“是要造反了嗎!”
道台上,嘉靖憤怒的嘶吼着,整張臉都因此而變得扭曲。
怒吼之後,嘉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着。
嚴嵩、徐階、高拱三人,立馬轉身,跪在道台下。
呂芳和黃錦依舊是護在皇帝身邊,寸步不離。
黃錦回頭看了皇帝一眼,眼睛裡幾乎都快要流出淚來。
“查!”
“給朕将這北京城查個底朝天!”
“不管是誰,不論因何,給朕查!”
“查!查……”
“給朕查……”
一陣憤怒的咆哮後,嘉靖的聲音逐漸變得虛弱。
而他更是渾身氣力一空,身子一個踉跄。
呂芳趕忙回身,一把托住嘉靖,這才吃力的拖着皇帝緩緩的落座在道台上。
坐下後的嘉靖,斜靠在憑幾上,低垂着頭,雙手顫顫,卻讓人看不到他在想什麼。
黃錦雙眼通紅,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欺負人……嗚嗚嗚……他們這是在欺負人……”
“他們都在欺負陛下是好人……”
呂芳看了一眼黃錦,輕咳一聲,止住了哭啼的黃錦後,這才眼神陰沉的看向嚴嵩三人。
“三位閣老,今日出了這等事情,三位便留在這玉熙宮過夜吧。
”
這是應有之意。
即便嚴嵩三人這會兒早已想破了腦袋,但也想不通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而此刻呂芳開口,代表皇帝發話。
嚴嵩身為内閣首輔,亦是擡起頭:“西苑生變,陛下受驚,内外大亂,臣等身為内閣輔臣,自當侍奉聖前,直至事情水落石出,陛下安危穩定。
”
哪怕是平日裡如何的争鬥,如何的相互之間唇槍舌劍。
這個時候,便是徐階和高拱兩人,也會默契的放棄往日的私争。
徐階、高拱亦是拱手跪拜。
“臣等職責所在,請陛下放心。
”
然而。
道台上的嘉靖,卻一直低着頭不發一言。
而在西苑外,此刻已經一片兵亂模樣。
當嚴紹庭着甲帶刀,駕馬趕到西苑西安門外的時候。
這裡已經被西苑裡的禁軍和外面的五城兵馬司官兵堵的水洩不通。
另有不少未曾被錦衣衛來得及按在衙門裡的各部衙門官員,聚集在這西安門外,口口聲聲、言辭振振、義正言辭的要求面見皇帝,奏請皇帝安危。
哒哒哒。
馬蹄聲傳到西安門下,兵将官吏齊齊回首,看向着甲帶刀騎在馬背上的嚴紹庭。
衆人眼中露出疑惑。
在場的人,自然都認識嚴紹庭這位當下朝堂紅人、聖前寵臣。
但讓人意外的是,嚴紹庭今天這一身裝扮。
往日裡。
誰見到的嚴紹庭,不都是衣冠楚楚,一副奸佞模樣。
何曾見過他披甲帶刀。
怎麼?
難道這位小嚴黨要當跋扈将軍了?
面對在場衆人的目光注視,嚴紹庭則是視若無睹,駕馬上前穿過人群,到了西安門下。
守在宮門前的禁軍将領心中不解嚴紹庭這是鬧得哪一出,隻能上前拱手抱拳道:“嚴侍讀。
”
嚴紹庭雙眼微微下沉:“本将今日着甲,将軍喊錯稱呼了。
”
此言一出,西安門外響起一片嘈雜,人群中竊竊私語。
禁軍将領亦是面露尴尬,擡起頭:“嚴……将軍,這是要做甚?”
“入宮,面聖,拱衛陛下。
”
嚴紹庭一字一句,當衆道明來意。
禁軍将領聽此言論,卻是臉色一沉:“嚴将軍,西苑已有我上直親軍衛禁軍護衛陛下安危,今日西苑事變,無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
嚴紹庭卻是眯着雙眼:“陛下親自下的口谕?”
按照他過來時接到的消息,西苑裡頭至今都還沒有對外下達過一條命令。
那禁軍将領面露難色,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嚴紹庭眼神一凝:“放開宮門,本将要到聖前。
”
禁軍将領卻是寸步不離。
“将軍,我等沒有接到命令。
”
啪!
一記馬鞭,虛空抽響。
“本将乃是錦衣衛指揮佥事,禦賜随侍内閣,西苑出入行走,今日西苑生變,本将職責所在,拱衛陛下,難道你要阻我?”
禁軍将領雙手抱緊,眉宇間的神色卻是松動了一些。
“将軍莫要讓我等為難。
”
嚴紹庭卻已經握住缰繩,馬蹄踏前:“萬事,本将擔着。
”
“将軍慢走。
”
啪。
坐在馬背上的嚴紹庭,将手中佩刀丢向那京軍将領,如此方才往宮門後過去。
禁軍将領也終于是側身讓出路,揮手示意宮門下的禁軍官兵們打開宮門。
他們的态度已經表明,這就足夠了。
進西苑,也是嚴紹庭強行要求的,出了事也是他自己擔着,這便無關他們這些大頭兵的事情了。
馬蹄踏踏。
嚴紹庭很快就駕馬進了西安門。
伴随着一聲關門落栓聲,徹底消失在外面的将兵官吏視線裡。
“我等亦要求見陛下!”
“憑什麼他嚴紹庭能入宮,我等便不能?”
“放我等進去,莫不然屆時我等必當彈劾爾等失職!”
“……”
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