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安在一旁喝茶,陸識月便在一邊看着,看着看着眉頭微微簇起,一雙柳葉眉都彎折起來。
“你剛剛的情緒有些太激動了。
”
“這對身體不好。
”
司安如何不知道呢?
他的眉眼之間浮現上了幾分憂愁,幾分唏噓,其實事情都已經蓋棺定論了,可司安仍舊不願意相信那樣眉眼濃稠,活潑燦爛的姑娘,怎麼就這麼沒了?
沒得太突然,叫他匪夷所思!
歎息兩聲,司安這才擡眼,看向了陸識月,對上了他擔憂的目光,司安安撫開口。
“不用擔心,我沒什麼事,隻不過是因為聽到了這個消息,有些不可思議罷了。
”
“雖然紅袖姑娘是外族人,可他對我大魏的文化十分喜歡,為人熱情開朗,也很熱心腸,是個很好的姑娘,可這樣的人卻不長命…我本來以為,他們能夠安全抵達瓦剌,我也曾經想過,紅袖的命能夠保住,沒想到…我是真的有把紅袖姑娘當做朋友的。
”
陸識月也理解司安的心情,莫說是朋友了,便是一個說過幾句話的人,驟然聽聞了他去世的噩耗,就是陸識月也會為其感懷片刻。
櫻粉色的薄唇抿了抿,陸識月走到了司安身邊,拍了拍他的手背。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也不要太過傷心,我想紅袖姑娘也不會願意看到這種情況,而且再傷心難過,也無濟于事不是嗎?”
理是這麼個理,但是心情卻不能一下子徹底平複。
司安搖了搖頭,掀開眼皮,有些倦怠的看着他。
“不說這些了。
”
說完之後,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時間也不早了,也回去歇着吧,我也準備準備躺下了。
”
陸識月其實心中仍舊有些擔憂,但司安都說要休息了,他也不好再多說多問什麼,隻點了點頭,低聲囑咐了一句。
“好,記得早些休息,切莫憂思傷神。
”
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的司安閉上了眼睛。
可翻過來覆過去,司安卻仍舊不得安眠。
不知為何,隻要閉上眼睛,腦海當中必定會浮現出一幅幅的畫面。
是的,都是與紅袖有關的。
河畔初見之時的言笑晏晏。
破廟躲避風雪時候的馬奶酒。
雄鷹展翅翺翔的守護神刺青。
最滿了寶石鈴铛,還有金線的柔順卷發。
鹹香四溢的肉茶。
突然在睡夢之中,抑或是他根本沒有睡着,而是清醒地看着這些走馬燈一般的畫面之時,腦海當中,突然出現了一聲十分嘹亮的鷹鳴!
“唳——!”
在黑暗當中,司安陡然睜開雙眼。
他的呼吸尚有些急促,有些慌亂的起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胸腔當中的震顫。
“砰砰砰!”
比平常更為激烈的跳動着。
昭示着司安現在此時内心的不平靜。
緩了那麼些許時間,司安沉默着下榻,穿上鞋子,來到了自己儲存物品的櫃子前面。
下一秒,從裡面拿出了一些東西。
是此前紅袖送給他的。
并沒有喝完,能夠儲存好久的馬奶酒。
以及在寒冷天氣中行進之時,為了避免跑馬磨損雙腿内側,特意過來送給自己和陸識月一人一副的護腿。
觸摸着這兩樣東西,司安就這麼站着,靜靜的看着。
半刻鐘過去了,一柱香過去。
時間過去了,好久好久,久到最後司安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時辰。
他的眼眶有些微微發紅,伸手攥緊了這兩樣東西,隻覺得胸口當中壓上了一塊大石頭,憋悶的叫他喘不過氣來。
“紅袖…你…”
司安的聲音有些囫囵。
藏着巨大的哀傷和疑惑。
你真的死了嗎?
我為什麼不願相信這件事呢?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
有了司安的手書和印信,看押孫天學二人的那位提刑官也爽快放人。
看到司安的信件之後就立刻放人過來了,甚至叫自己的手下馬不停蹄的将人押送過來,将人送走之後,這才寫信向女帝陛下禀報了這件事情。
也是屬于一種另類的先斬後奏了。
主要他覺得這都是小事。
這孫天學二人,他也已經提審過一次了,哦不對,明裡暗裡詢問過了不少次,他确信自己已經從這二人口中得不到更多的消息,既然如此,在得知大将軍或許還能找出一些隐藏的信息後,便馬不停蹄打包給人送了過來。
走你。
在這裡吃我的,喝我的,還要浪費我的手下和兵力來看着你們,這位提刑官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