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幫行伍出身的下屬什麼都好,但思維依舊像戰争中那樣,是個直線條,要想讓他們在錦衣衛這樣的特務機構真正紮穩根,他還得經常提點才行。
“這是為何?莫非他們不是一路人?”張雲海凝神思索,倒是誤打誤撞猜對了。
“沒錯,至少這個案子,戶部和刑部大理寺都絕對沒有摻和。
”司安點點頭。
“屬下還是不懂…這些人不都是蛇鼠一窩的嗎?”
“你想想,現在陛下的聖聽已經被無限截留,那些朝臣想讓他聽到的内容,他才能聽到,至于國庫,更是完全插不上手。
”
“如果真是朝臣和那兩個王爺合謀貪污,這件案子根本就不會爆出來,戶部更不可能推自己人出去當替死鬼。
”
張雲海也聰明,腦袋立刻轉過了彎:“屬下明白了!他們是事先不知道,都以為這是個撈政績的好事,結果簍子捅大踢到鐵闆了,才意識到自己根本辦不了對方,最後隻能虎頭蛇尾草草收場。
”
“正是如此。
”司安贊賞的看了張雲海一眼,提點道:“錦衣衛身處後方監察百官,跟沖鋒陷陣的戰場完全不同,以後你們的思維得轉變過來。
”
“屬下明白,從今天開始,屬下也會多多提醒其他兄弟,斷不會教人壞了大人的事!”張雲海眼神一凝,他已經隐約意識到了司安想做什麼。
“嗯,去吧。
”司安滿意的揮揮手。
張雲海拿了國庫出入的記錄交還給戶部,戶部尚書倪海親自接見了他。
“怎麼樣?你們司指揮使可有查出什麼結果來?”取過書冊,倪海眼角含笑,憨态可掬。
這些記錄包括很多線索都是明擺着的,那兩個親王貪污時根本就沒想着隐藏。
所以他笃定對方一定看清楚形勢了,更加笃定司安一定不敢披露出來。
之所以抽出功夫專程來見對方的手下,倪海就是想看這個笑話來着。
可張雲海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笑容立刻僵在臉上。
“回禀部堂大人,司大人已經将案件大緻梳理出來,所有涉案人員,包括廣陽,長淮二位親王,司大人也将他們全部列入抓捕名單,一旦證據确鑿,立刻抓人。
”
倪海嘶的倒吸一口冷氣,司安以雷霆手段整肅錦衣衛他雖然震驚,卻并不意外。
畢竟那是天子親軍,陸瑾想把軍權收回來,其實隻要找到一個像司安那樣足夠果決狠辣的人就行,畢竟錦衣衛的所有權利其實都來源于皇帝,收權的難度并不算太高。
可親王就不一樣了,其一:那是當今聖上的親叔叔,其二:他們背後站着的是整個京城,甚至包括地方上的皇族,勢力盤根錯節,異常恐怖。
若非如此,當初國庫貪墨案爆出來的時候,那兩個王爺早被抓了,何須等到現在。
而連他們都投鼠忌器到如此程度的角色,陸瑾跟傀儡差不太遠的皇帝,就更沒可能硬頂了。
倪海絞盡腦汁,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司安被昨天那種小小的勝利沖昏了頭腦,現在居然準備和兩位親王硬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