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明慈卻已聽的起了雞皮疙瘩:“娘,我突然想起還有些課業沒有完成,先回屋去了。
”
懿雙雙對孩子一向散養,明慈要走就讓她走了。
“亭主,我也是。
明慈等等我!”
虞池绫也跟了上去。
還是那句話,懿雙雙對孩子一向散養,這種小事她懶得管。
可二人一走,這桌上的氛圍便冷清了下來。
樓符清觀察着懿雙雙的神色,找準機會道:“亭主似乎很喜歡這湯。
”
懿雙雙愣了愣:“我的确偏愛湯水。
”
“那我明日用魚熬湯?味道會更鮮些。
”
懿雙雙臉上閃過一瞬詫異:“你問廚子了?”
“那倒不是,”樓符清搖了搖頭,從容道,“隻是我瞧庖廚每日都有活魚,想來也隻有亭主和小亭主喜歡吃魚一種可能。
”
“……你倒很細心。
”
樓符清彎了彎唇:“亭主滿意我的手藝便好。
”
懿雙雙腦中猛然想起周暮臨走前的叮囑,這才懸崖勒馬:“哦,也沒那麽滿意。
”
樓符清雖不知懿雙雙為何變臉如此之快,卻也能猜出幾分:“亭主若有想吃的東西,可讓下人列出名單給我,隻要食材足夠,我都會盡力而為的。
”
“樓符清,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不必做到這步,”懿雙雙為難道,“這種好日子,偶爾過幾天就行。
劍山夥食素來平淡無奇,長久地過下去,我心也難安。
”
樓符清恭順道:“亭主既這麽說,我便心裏有數了。
多謝您教誨。
”
懿雙雙眯了眯眼。
她原以為樓符清為了燭玉潮,一沖動便将皇位都放棄了,是為莽夫之舉。
可在這劍山亭該讨好誰,樓符清心裏一清二楚,況且他似乎太懂得如何拿捏人心。
如此,便更讓懿雙雙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危機感。
她必須要重新審視樓符清了。
另一邊,虞池绫正氣憤填膺地跟明慈控訴樓符清:
“我就沒見過樓符清這樣狐媚惑主的人!”
明慈聽着虞池绫的話,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狐媚惑主?哈哈……哎?等等,阿绫你要去哪裏啊?”
*
燭玉潮吃完這頓飯,隻覺得身心俱疲。
她回到自己屋中,很快便熄了燭火,上床休憩了。
可奇怪的是,燭玉潮到了三更天也沒睡着,她緊閉着雙眼,腦中卻不停閃過混亂的場景。
“吱呀——”
是誰?
燭玉潮正要轉身,一隻溫熱的手卻搭上了她的腰。
下一刻,熏人的酒氣在燭玉潮周身萦繞:
“唔……”
燭玉潮在黑暗中猛然睜大了雙眼。
虞池绫滾燙的臉蹭着燭玉潮的後背,他還在喃喃低語些什麽,可燭玉潮已經什麽都聽不清了。
“小魚?小魚,你走錯了!”
燭玉潮立即翻過身搖晃虞池绫,虞池绫揉了揉雙眼,明顯沒睡醒:“我這是在做夢嗎?你為什麽會在我床上?”
“誰在誰床上?”燭玉潮用手沾了涼水,拍拍虞池绫的臉,“快醒醒吧你。
”
虞池绫渙散的目光逐漸回聚,他猛然一聲尖叫:“啊!我我我、我可以解釋!”
“小聲些,別把其他人吵醒了,”燭玉潮将食指豎在唇邊,“小孩子家家的,還學會喝酒了?我去給你做醒酒湯。
”
燭玉潮剛披了外袍,便被虞池绫拉住了右手:
“別走!”
燭玉潮呼吸一滞。
“其實、其實我不是走錯了屋子,”虞池绫小聲解釋道,“我每天晚上都會過來看看你,若你睡得沉,便會偷偷溜進來在旁邊睡一會兒。
是今夜喝了酒,才這般迷糊……”
燭玉潮難以理解:“可你為何要睡我這裏?”
“若是夜裏不看着你,我總怕第二天人去樓空,”虞池绫紅了眼眶,“既然今天被你發現了,我也不想再隐瞞什麽。
玉潮,我知道我驕縱、不講理、也很幼稚,可我會學着改正的,你不要和樓符清走,好不好?”
燭玉潮有些無奈:“可我都說了,我不會走的。
”
“你!你便這般聽不懂嗎?”虞池绫臉都憋紅了,才終是将那句話說出了口,“玉潮,我喜歡你,所以才不想讓你走、所以才那般厭惡樓符清!我知道我錯的離譜,你要罵就罵我吧!”
燭玉潮僵在了原地,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重新開了口:“……是我做的事讓你誤會了嗎?你我相差七歲,我一直以來都隻将你當作我的一個小輩。
”
“樓符清心裏一直清楚得很,在千秋寺的時候,他不止一次要置我于死地,你不都看在眼裏嗎?”虞池绫說着說着,竟落下兩滴淚來,“七歲算得了什麽?樓符清早就将我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隻有你還在把我當小輩!”
樓符清早就知道虞池绫的心意,怎麽也不告訴她?而真正讓燭玉潮在意的是,難道虞池绫那麽早便對她有意了嗎……這也太、太……
燭玉潮看着虞池绫這副可憐的模樣,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過了許久,燭玉潮用帕子擦幹了虞池绫的臉,嘆了口氣:“既不喝醒酒湯,便回去吧。
”
虞池绫也冷靜了幾分,他“嗯”了一聲,便轉身裏離去。
燭玉潮終是心軟:“小魚,我不會讓樓符清再傷害你,也會好好思考你和我說的事情。
但我希望你也好好想想,不要讓這件事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
”
門被關上了。
燭玉潮把臉埋進被子裏,痛苦低吟了一聲。
看來今夜又要失眠了。
……
可今夜失眠的,并非隻有燭玉潮一人。
一牆之隔,樓符清在冰冷的長廊瓷磚上坐了整整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