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這顆種子便在燭玉潮心中萌生長大。
燭玉潮先将長纓講述給她的事跡粗略記錄在紙上,待整合完畢,便可編撰成冊、在市上拓印售賣。
“驅鬼納冰……”
燭玉潮每寫一個字,心便跳得更快。
她一閉眼,仿佛能看見二十年前的長纓披荊斬棘的生動模樣。
“玉潮,在忙嗎?”
是明慈的聲音。
燭玉潮連忙将紙筆收了下去:“什麽事?我來了!”
哪知開門後,明慈身後還有一人,竟是周暮!
周暮戴着一副叆叇,手裏抱着疊厚厚的書本,她有些不适應地咳嗽了一聲:“我這樣,像不像蕊荷學宮的夫子?”
燭玉潮和明慈異口同聲地否認了周暮。
“學宮夫子哪有師父這般厲害?”燭玉潮搬來三隻木椅,“對了,明慈怎麽也一道過來了?”
“娘叫我多學些,她好早些做甩手掌櫃,”明慈說完,對燭玉潮眨了眨眼,“不過她不說我也會跟來的,我很好學吧?”
好學的明慈奮筆疾書了一整晚,累得趴倒在桌上,筆尖一滑,給自己畫了對花胡子。
……
一月之後,五香大會終于正式拉開了帷幕。
場外,燭玉潮整裝待發。
懿雙雙小幅度揮舞着自己的雙拳:“見見世面而已,你可千萬不要緊張呀。
”
周暮繞至燭玉潮身後,幫她系好面具的帶子:“盡力而為,名次都是次要。
”
燭玉潮眼眶一熱。
虞池绫撇了撇嘴:“亭主和前輩少說點吧,再說她又要感動哭了。
”
懿雙雙和周暮這才趕忙将燭玉潮送入場地。
五香大會其名來自于調料中的五香。
即茴香、花椒、八角、桂皮和丁香。
燭玉潮看着手中随機分配的一枚花椒,難受地搓了搓鼻子。
“哎呦!”
燭玉潮出師不利,剛進場便被人怼了後背。
她扭過頭,卻見罪魁禍首是一名和自己一樣戴着面具的男子。
男子一看燭玉潮這身行頭便笑了一聲:“有緣、有緣。
”
燭玉潮謹記自己的千秋身份,并未開口。
哪知男子瞟見燭玉潮手中的花椒,又道一聲“有緣”:“姑娘拿的也是花椒?那我們便是同一組了。
隻是不知是否有緣分決一高下呢?”
這人實在太過熱情,燭玉潮隻得回答道:“……稍後便知道了。
”
二人一前一後入了寫有花椒符傳的大帳,男子便主動介紹道:“我叫司承鶴,你叫什麽?”
“日召。
”
“日召?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
燭玉潮本想趁着比賽開始前這段時間養精蓄銳,卻沒想到碰到這樣一個自來熟的話痨,她隻得應付道:“世上無奇不有。
”
不過這位司承鶴很快便被劍山弟子叫出去了。
幸好不是對手,不然這人肯定又要和自己叨叨個沒完。
燭玉潮松了口氣。
可當燭玉潮誤打誤撞角逐至大會前十名時,她站在擂臺上,看着對面的司承鶴臉色一黑。
随着一聲哨響,二人劍鋒相撞,發出尖銳的鐵器聲。
不同于燭玉潮的面色不虞,司承鶴倒是滿面春光:“日召,我聽他們說你這劍不一般,似是有當年水劍遺風。
”
燭玉潮仰首躲過司承鶴的進攻:“認真些吧!”
司承鶴跟沒聽見似的,自顧自說道:“這些日子我都沒見你,剛剛才知道你是千秋人,怪不得之前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樣子。
”
“……不是這個原因。
”燭玉潮手腕一抖,長劍猶如靈蛇一般,直刺司承鶴面門!
司承鶴堪堪躲過,他終于認真起來,立即擡手劈向燭玉潮!
劍影重重,又過了幾十招,最終以司承鶴劍尖停在燭玉潮後頸處半寸結束。
“承讓。
”司承鶴雙手抱拳。
最終,燭玉潮取得了第六名的名次。
洞天府邸中,明慈正坐在小凳上給燭玉潮敲着小腿:“玉潮辛苦啦,下屆五香大會我們再戰!”
燭玉潮連忙道:“明慈你也辛苦了,快休息休息吧。
”
“打了幾十場,不舒筋活絡一下怎麽行呢?要不是娘一直攔着,我都恨不得去亭裏天天給你按。
”
“天天按?不怕給她按散架了,”虞池绫靠在牆上,“不過這次抽簽真是運氣不佳,日召一下就抽中魁首了。
”
沒錯,這司承鶴竟然就是此次五香大會的魁首!
明慈認同道:“是呀,如果當時玉潮抽簽抽中的是另外幾人的話,這名次指定能再上升幾位呢。
”
燭玉潮笑笑:“沒關系,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明慈雙手一拍,“總之,五香大會完美結束,我們玉潮可以好好休息了!”
可還沒等燭玉潮休息兩天,便傳來了一件驚天噩耗:
正襄新帝指名要此次五香大會的前六名前往皇城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