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呢?我一直在跟着你!”
燭玉潮任由付浔抱着,沒有掙紮。
付浔不解道:“你不想待在嘉王那裏的話,我可以帶你走啊!為什麽非要來尋死?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活得好好的,究竟……”
燭玉潮回過身,啞聲打斷了付浔:“不是這樣的。
”
付浔猛然睜大了眼!
燭玉潮聲音嘶啞低沉,像是受盡極大的痛苦才吐出了這幾個字。
她垂下眸解釋道:“不是要尋死。
蕊荷四面楚歌,唯此深林才有一線生機。
”
付浔聽着燭玉潮的聲音,心不自覺地揪了起來,他連忙道:
“好了好了,你不要說了。
我絕不會讓嘉王把你帶走的!所以,好好抱着我吧。
”
可付浔剛說完這番豪言壯志,轉身便與數十人面面相觑。
樓符清緊随其後,翻身下了馬匹。
然而,付浔正要開口時,卻聽樓符清的聲音傳來:“何等大事,竟然驚動了雪魂峰?”
付浔愕然:“……聞初融?”
隻見聞初融姍姍來遲,他望着燭玉潮,眼裏滿是血絲:“你到底是誰?”
付浔輕握燭玉潮的手,低聲安撫道:“不必理他。
”
雲瓊揚聲道:“放肆!聞初融為何無視嘉王殿下?”
直到有人扭住聞初融的臂膀,他才終于反應過來,對樓符清雙膝跪地:“殿下恕罪,隻不過草民與聞小姐聞棠關系密切,草民急于求證罷了。
”
此行一并跟過來的還有蕊荷官府的人,他們一聽聞初融這話,便忍不住讨論道:“我以前在雪魂那邊任職,那時便有傳聞,說聞棠與聞初融有染呢。
”
“誰知道什麽時候有染的?不是說頂替聞棠身份的那人是看上了聞棠的那些個床伴麽?”
蕊荷知府觀察着樓符清的神色,怒斥道:“好了,都閉嘴吧!”
“聞初融,你心急什麽?本王今日就是來處理此事的,”樓符清輕哼一聲,轉頭看向燭玉潮,“付浔,先離那懸崖處遠些吧。
難不成你要帶着王妃去死嗎?”
付浔抓着燭玉潮的手往安全處挪了幾步,樓符清這才道:“聞棠,你對本王究竟有何不滿,非要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本王?”
蕊荷知府摸着下巴,心道嘉王不可能不知民間流言,為何還堅信此人便是聞棠?這是鬧哪出?
聞初融沖樓符清磕了一個頭:“還請王爺明鑒,此人身份不明,絕非聞棠!”
樓符清眯了眯眼:“你是在質疑本王?本王與王妃朝夕相處,難不成連她的身份也不知?”
燭玉潮擡眸,樓符清是想坐實自己聞棠的身份?
竊竊私語聲瞬間四起。
聞初融辯解道:“草民怎敢質疑殿下?隻是此事事關皇家榮辱,此人一看便是畏罪潛逃,若民間流言為真,豈非犯了欺君之罪,當嚴懲啊!”
“本王在雪魂峰時,曾與你交談數次,怎不知雪魂聞氏家主還是一位有家國情懷之人?”樓符清譏笑一聲,“既然你如此在意王妃身份一事,那你倒是說說,該如何辨識她真正的身份呢?”
聞初融道:“此事當由聞棠血親定奪,草民便是聞棠血親,她……”
樓符清“哦?”了一聲,打斷了聞初融的話語。
下一刻,一步履蹒跚的身影從林間走了出來:“初融,雖說聞氏矛盾頻起,可你連你棠姐姐都不認得了嗎?真令老夫傷心啊。
”
竟是聞桐攙扶着聞子基出現在此處!
“棠姐姐……”聞初融呢喃一瞬,便又不死心道,“為何連您和桐兄也這麽說?她絕不是聞棠!”
聞子基不願再與聞初融多言,他轉過頭對懇切道:“棠兒,和爹爹回家,好不好?不要站在那裏,那裏很危險。
”
聞桐不耐煩地看了一眼二人,又假惺惺地收斂了神色,低頭勸道:“王爺會将棠兒帶回的,父親莫急。
”
樓符清見聞初融欲言又止,嘲諷道:“莫不是聞家主想要出爾反爾?連聞棠的父親和兄長都這麽說了,你還要質疑聞棠的身份嗎?”
聞初融沉聲道:“既然她為聞棠……蕊荷學宮之人皆知聞棠品性□□,常做狐綏鸨合之事,她雖與我自幼交好,可事關正襄皇族,草民自當大義滅親!”
蕊荷知府聽完倒吸一口涼氣,嘉王明顯不想處理王妃的事,這聞初融竟如此大言不慚,看來命不久矣啊!
卻聽樓符清笑道:“好啊,既然是如此□□之人,本王自該親斬孽障。
不過,既然聞家主說與王妃自幼交好,那便是知情不報,是不是也該一并懲處呢?”
聞初融沉默一刻,答道:“……若王爺當真親斬孽障,草民願接受任何懲處!”
“沒關系,他不會對你動手的。
”付浔雖這樣輕聲安撫着燭玉潮,可燭玉潮靠在付浔背後,卻能聽見他極快的心跳聲。
隻見長劍出鞘,樓符清身影瞬間逼近付浔!
付浔屹然不動,樓符清劍鋒偏移,一掌打開付浔,直奔燭玉潮胸口而去!
燭玉潮眼底倒映出森然寒光,下一刻,她身形猛然一僵!
她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向自己胸口的長劍,鮮血自傷口處潺潺流出,燭玉潮臉色瞬間煞白!
樓符清驚慌失措地拔出長劍,朝着燭玉潮奔去,卻被付浔搶先一步,他捂住燭玉潮的傷口:“怎麽會這樣?嘉王,你他爹是瘋子嗎?你究竟要對她做什麽啊?”
樓符清瞳孔猛然收縮,整個人僵在原地:“怎麽回事?!你難道沒……”
燭玉潮最後看了樓符清一眼,從未覺得此人這般陌生。
樓符清為什麽要死咬她是聞棠?聞初融又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可這些疑團,燭玉潮都不在乎了。
她一把推開付浔,毫不猶豫地朝着懸崖奔去!
狂風在燭玉潮耳邊呼嘯,忽逢大雨滂沱,腰畔長劍赤紅褪盡,露出它原本的顏色。
燭玉潮緩緩閉上雙眼,嘴角終于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