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澤素雅,并不招搖,燭玉潮十分歡喜。
不過雲瓊說得也沒錯,簪子和銅鏡都屬危險之物,還需好生保管。
燭玉潮悄然笑了一聲,便将簪花摘了下來,觀察片刻,本要将其放好,卻忽然覺簪頭處甚硬。
“……是塞了什麽東西嗎?”燭玉潮咬了咬唇,她試探性地掰了掰白梅底部。
白梅底部竟有拇指大的空隙,裏面躺有一顆藥丸,燭玉潮雖不知其用途,但以樓符清的心思,多為保命之用。
燭玉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難道是驚喜嗎?”
想不通,便先随身裝好吧。
燭玉潮重回床邊,輕撫着樓熠的臉龐,樓熠哼唧幾聲,唇角垂落,似是陷入了噩夢之中。
如今樓熠年歲漸長,眉眼間竟有幾分故人之姿。
燭玉潮擡手撫平樓熠皺起的眉頭:“做噩夢了嗎?我陪你睡。
”
這床雖有些窄,但小孩并不擠人,隻是安靜地側身而眠,燭玉潮很快便睡下了……
“娘親?”
燭玉潮耳畔傳來樓熠的聲音,她緩緩睜眼,天已大亮。
不知何時,樓熠穿戴整齊地站在床邊,還為燭玉潮掖了掖被褥:“娘親什麽時候來的呀?”
燭玉潮還沒睡醒,她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昨夜你睡下以後。
”
“早知娘親無事,我便不叫你了。
”
“沒關系,”燭玉潮搖搖頭,她坐起身望着樓熠,“這些天受苦了。
”
樓熠垂下眼:“孩兒不苦,隻是……”
隻是什麽?
燭玉潮在那一瞬間想了許多。
樓熠會說什麽,會質問她親生父母之事嗎?那燭玉潮又該如何回答,她該說實話嗎?
“隻是希望娘親莫要再棄我之不顧!那日我被太子抓走,恐懼極了,箱子裏特別黑,好不容易出來了爹也不管我……我總覺得……總覺得王府中人并非真心待我,唯有娘親,還會心疼孩兒……”
燭玉潮怔然。
她并未想到樓熠會說這話,難道樓熠并未深思樓璂所言?
也是,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而已,估計在戰場上隻剩下懼怕了,哪裏還會想到這麽多呢?
燭玉潮不禁松了口氣。
樓熠說着說着,眼眶便紅了起來,他下唇顫動着,極力掩蓋着自己的哭聲:“娘親,熠兒好想你!”
小孩哭喊着撲進了燭玉潮的懷中,燭玉潮心中一痛,輕撫着他的脊背,安慰道:“沒事沒事,我會保護你的。
前日之事,從今往後都不會再發生了。
”
即便樓熠最終無性命之憂,但自己與樓符清的确有将樓熠作為誘餌的意思,燭玉潮甚是愧疚。
燭玉潮指了指樓熠脖子上的繃帶,滿眼心疼:“痛不痛?”
“特別痛!”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委屈便湧上心頭,樓熠瞬間哭得更厲害了。
“——遠遠便聽到哭聲了,這孩子怎地難過成這樣?”
燭玉潮猛然擡頭,一襲粉衫便落入眼簾。
“流……”
不。
燭玉潮閉了閉眼,叫道:“瑾離。
”
樓熠聽到這個名字,突然從燭玉潮懷裏擡起頭,吸了吸鼻子:“姨娘!”
“不哭不哭。
”宋瑾離在樓熠面前蹲下,可她并無帶手帕的習慣。
二人的大眼瞪小眼最終以樓熠自顧自用袖子擦淚結束。
燭玉潮輕輕搖頭,重整心緒,對宋瑾離笑道:“瑾離,你終于來了。
”
“我與父親促膝長談後便來尋你們了,”宋瑾離用手在樓熠身上比劃兩下,驚呼道,“小皇子長高許多。
”
燭玉潮道:“這才幾歲,以後還有的長。
”
“不知是否能與王爺一般高?”宋瑾離摸了摸下巴,“子随父似乎十分常見,小皇子想長高嗎?”
樓熠對着宋瑾離嘿嘿笑了兩聲,卻聽他腹中“咕嚕”一聲:“姨娘,我餓了。
”
宋瑾離“哎?”了一聲:“要我下廚嗎?”
“嗯嗯。
”
一個時辰後,樓熠吃飽喝足地摸着肚子,有些呆滞地靠在椅背上:“嘿嘿,好想姨娘的廚藝。
”
宋瑾離柔聲問道:“是想我,還是想我的廚藝呢?”
“都有,不過廚藝更多些!”
此言一出,宋瑾離竟是有些驚恐地看了眼樓熠:“當真?為何?”
雖說楚堯總是對宋瑾離的廚藝贊不絕口,但宋瑾離自己的評價隻有四個字,便是勉強能吃。
宋瑾離抿了抿唇:“據我所知,王爺廚藝可謂十分精湛。
”
燭玉潮暗道:樓符清不喜樓熠,平日裏冷淡至極,更無可能為樓熠費時下庖廚。
“王爺公務繁忙,不過今後多有空閑之時,定會讓樓熠大飽口福。
”
說完,燭玉潮有些尴尬地垂下了眼,她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我上回在雪魂峰時與你說過一言,不知瑾離可還記得?”
瑾離,下回再見時,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
宋瑾離點點頭:“我自然記得,不知是何事?”
燭玉潮湊近宋瑾離,在她耳畔低語道:
“其實,我并非聞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