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為什麽就不信我呢?好!即便京芷葶還活着又怎麽樣?她已經恨透我們了,你找到京芷葶,然後呢?讓她殺了你?還是你殺了她?”
周暮腳步未停,直到,她看到了不遠處跪着的京瑾年。
京瑾年朝周暮磕頭,一次、兩次……
“神女大人,是我的錯,你不要怪聆哥,是我太恨姑姑了,是我往她飯裏下了藥,是我殺了她,對不起、對不起!”
周暮驚恐地看着他:“是你?真的是你做的?”
京芷葶待京瑾年不薄,京瑾年竟然真的會對親姑姑下手?
京瑾年的臉上充斥着懊悔:“嗚嗚……我殘殺親姑姑,不配做人……”
“不要磕了。
”
周暮捧起了京瑾年那張已經變得血肉模糊的臉:“漠聆是怎麽承諾你的呢?是做宮主嗎?不,事到如今,我該問你另一個問題,瑾年,你想當皇帝嗎?”
瑾年,你想當皇帝嗎?
周暮的話實在太具有誘惑力,京瑾年的雙眼亮了一瞬,又不知為何迅速黯淡下去,他對周暮搖了搖頭:
“神女大人,你不要再問我了……我不配。
”
周暮默默松了口氣。
京瑾年殺害京芷葶,已經觸碰了周暮的底線。
如果京瑾年說是,周暮一定會想辦法對付他。
她并不認可京瑾年做未來的統治者。
那……自己該輔佐誰呢?
“——長纓,我們先回宮休息吧。
”
周暮擡起頭,看到了樓漠聆一雙擔憂的眼。
……
自那以後,周暮一直在尋找着京芷葶死亡的真相,可她不僅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還常常因為這件事整夜失眠。
京川、京芷葶都是罪不至死之人,她分明隻想正本清源,為什麽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周暮想不通。
五香大會以後,長纓名聲大噪,不少文人武将都投奔了蕊荷宮,蕊荷統一已勢不可擋。
京瑾年作為蕊荷的新宮主,一時風光無限。
但實際上,蕊荷的大小事宜皆由樓漠聆和周暮決策。
這幾乎是蕊荷宮公開的秘密。
後樓漠聆以蕊荷名義,在四派以外的無名荒野興建城池,也就是未來的宸武皇城。
千秋不問世事、雪魂勢力混亂,而唯一能阻止蕊荷宮統一天下進程的劍山亭,卻因為懿雙雙繼位而暫停了所有行程。
而在宸武建成、樓漠聆登基後,樓漠聆第一時間與蕊荷宮切斷了關系。
京瑾年獨善其身,他仍然是蕊荷宮的宮主,可因為蕊荷宮的經濟和兵力被樓漠聆一并帶走,形勢大不如前。
二十餘年後,蕊荷宮率先歸順宸武。
……
周暮和燭玉潮并肩而行,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花田盡頭。
“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多虧嘉王,雪魂峰和千秋寺歸順的進程才會如此順暢。
樓漠聆的确是個好皇帝,我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任何事,就如同不會後悔在今日幫助你們,”周暮側過身,摸了摸燭玉潮的額頭,“我說的太多,玉潮累了嗎?”
燭玉潮一點也不累,反而聽得百感交集,她使勁搖搖頭,忍不住問道:
“師父為何不自己登基?”
周暮似乎早有預料,她回答道:“皇帝的枷鎖太沉重了。
民間有任何大事發生,我都無法坐視不管。
就像去年在蕊荷爆發瘟疫,作為皇後,我自然可以假裝被囚于深宮,實則奔赴蕊荷。
可如果我是皇帝,要如何抽身?而且,我原本就是個喜歡自由的人。
”
“可今時今日呢?師父願不願意登基?”燭玉潮越說越小聲,“王爺和我都是被趕鴨子上架的……”
比起将來要經歷的事情,她更想早些擺脫聞棠和王妃的身份,回到蕊荷當燭玉潮。
周暮點頭:“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
“哎?”燭玉潮意外地擡起頭,周暮竟然就這樣答應了她?
周暮繼續道:“可你也得尊重符清的決定,我見他的模樣,倒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
燭玉潮的神色便更驚異了:“是嗎?”
周暮看着燭玉潮完全置身事外的表情,不禁搖了搖頭:這孩子居然完全看不到樓符清野心的根源啊……
“你不如親自問問他?”周暮道。
燭玉潮答了聲“好”,便肉眼可見地心不在焉起來。
周暮主動道:“既然都走到這裏了,要去看看流梨嗎?”
“嗯……”燭玉潮抿了抿唇,“說起流梨,當時周麓為了知道我的身份,為我設下了一場極為真切的美夢。
”
周暮略一沉默:“千秋設夢最初是為了療愈人心而存在,所以才會讓你夢到所謂的‘三緣’。
我們玉潮這麽厲害,竟能無視‘三緣’的誘惑?”
一想到這事,燭玉潮便覺得有些愧疚,她低下頭:“是王爺将我帶離的,我還對他說了許多過分的話。
”
話畢,燭玉潮有些猶豫地開口:
“既然師父也會設夢,那……是不是也能知道王爺夢境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