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
明鏡眼中閃過一瞬錯愕,随即雙手合十:“施主豁達。
”
她們似乎都對彼此誤解太深了。
燭玉潮注視着明鏡離去的背影,提醒道:“如今正是風雨飄搖之時,還請明鏡師父多加小心。
”
枯竹卷起,秋風帶着那句極輕的“謝謝”,一并吹入了燭玉潮的耳中。
*
半個月後,燭玉潮正式決定向金蟬進攻。
在明鏡的地圖中,金蟬和玉蟾并不隻有花田這一條溝通道路。
除此之外,在玉蟾某家百姓後院,還有一條隐秘無比的小道,直通金蟬。
金蟬不知此道被燭玉潮所控,燭玉潮帶兵趁虛而入,直達西南角的一座塔型建築。
“貪門?”
雲瓊看着面前足有兩人高的實木大門,歷經歲月侵蝕,早已看不出他原本的面目。
一把巨大而沉重的鐵鎖挂在貪門左側,燭玉潮眸光一沉,用短刀劈開鐵鎖。
鐵鎖應聲落地,燭玉潮冷哼一聲:“陳年舊物。
”
貪門之內,陰暗髒污。
一張張恐懼而痛苦的面孔朝聲源處望去,皆發出嘶啞的哀鳴。
燭玉潮舉着雲瓊遞過的火把定睛一看,監牢中所困之人便是當初在神祈臺見過的“陪練”、寺主口中的“罪人”們。
“先将他們放出來,”燭玉潮下了令,随即轉過頭對雲瓊叮囑道,“記得我先前與你說的餘音嗎?去找她。
”
雲瓊颔首離去,燭玉潮深吸一口氣,也加入了放人的隊伍。
“罪人”們嘴裏念叨着燭玉潮聽不懂的語言,争先恐後地朝着貪門跑去,很快便逃出大半。
燭玉潮垂眼看向手中搖曳的火把,是時候了。
下一刻,低沉的聲音響徹監牢——
“你好不容易離開,怎麽又回來了?”
塔內光線太暗,燭玉潮隻能依稀看見那人因興奮而發着顫的白發。
燭玉潮轉過身,看向寺主身後集結的千秋軍隊。
她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場景,心中不免緊張,可面上卻還需強作鎮定:
“我來殺你。
”
寺主聽言,輕笑一聲:“你這不是要殺我,是要殺千秋啊。
”
“你心裏清楚,便無需多言。
”
燭玉潮不再廢話,她朝雲瓊點了點頭,衆人一并朝前攻去,寺主卻在此時對千秋軍隊揚聲說了句什麽……
“奇怪!金蟬的人為何不動手?”
“為什麽會這樣?”
燭玉潮狐疑地看向寺主,寺主對燭玉潮投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
很明顯,這是寺主的指令。
“你們先停下來!”燭玉潮神色一凜,扭頭對寺主問道,“你要做什麽?”
寺主注視着燭玉潮的雙目:“既然你想要的是千秋寺,那我就給你。
”
燭玉潮聽了這話,隻覺得頭皮發麻,她舉起長劍,警惕說道:“你耍什麽詐?”
寺主将食指比在唇邊,“噓”了一聲:“不要表現的這麽激動,他們聽不懂。
不過我也是有條件的,隻要,你能贏過我。
”
燭玉潮十分清醒:“我帶的人這麽多,憑什麽要與你一人打?”
“我提的要求不過分,反而很誘人,不是嗎?況且,你身上的弱點這麽多……”寺主意味深長地彎了彎唇,“呵呵,不說這個了。
我在金蟬的各處都布下了震天雷,若你不答應我的請求,那便一同去死罷。
”
震天雷?火藥?!
燭玉潮神色緊張,她雖無法得知此事真假,卻知這人命關天一事開不得玩笑,她當即答允:“可以,我和你打。
”
燭玉潮終于松了口,寺主的聲音明顯變得輕快了許多:“那你也不要讓他們動手,不然我不确定自己會做出什麽事。
”
“知道了。
”
雲瓊對燭玉潮點了點頭:“王妃當心。
”
那是燭玉潮第一次見到寺主的武器,那是一雙與寺主羸弱氣質完全不符的飛鈎。
二人之間氛圍緊張得近乎凝固。
飛鈎泛着森冷的寒光,他猛地揮動右臂,武器朝着燭玉潮飛射而去,在空中發出劇烈的金屬碰撞聲!
那人用了十足十的力氣,仿佛要将燭玉潮撕碎!燭玉潮目光一凝,閃身躲開了兩隻淩厲的飛鈎!
可還未等她站穩,飛鈎便再次呼嘯而來,燭玉潮雙目瞪大,舉起手中長劍,二者相碰,監牢之中瞬間火光四濺!
燭玉潮被閃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寺主竟出現在燭玉潮身前,燭玉潮快步向後退去,卻感到身後一涼,她猛然轉身,隻見又一飛鈎向她襲來!
這個距離,她躲不開了……
“徒兒不怕。
”
沉靜冷冽的聲音在燭玉潮耳畔響起,她瞬間被攬入一個溫暖而強大的懷抱之中!
燭玉潮愕然睜眼,那人眉心的五瓣花钿仿佛泛着光,令燭玉潮視線模糊,她喃喃叫道: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