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一盤殘局我家娘子會害羞。
聽到這個名字,燭玉潮心中瞬間有了一萬種猜測。
正因這種種猜測,燭玉潮的眼皮有些發顫,可她面上卻平穩如初:
“我認得付浔,怎麽了?”
“你認得他,”外向的餘音在此刻忽然變得有些拘謹,她似乎欲言又止,不知停頓了多久,才繼續開口,“你能告訴我他的近況嗎?他……是我弟弟。
”
燭玉潮聽見這話攥緊手掌,她不禁有些遲疑:“弟弟?是認的弟弟,還是?”
“是親弟弟。
符琳姑娘,我真正的名字是付餘音,”餘音垂下眼眸,言語之間有些艱難,“他離開了千秋,我卻沒有那麽好命。
就連他在蕊荷學宮這件事,也是我夫君想方設法才幫我打聽來的。
但除此之外,我什麽也不知道了。
符琳姑娘,他還好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餘音的聲音已發着抖。
“我認得他,他過得很好,不愁吃穿。
”燭玉潮回答道。
可她從未聽過付浔還有什麽姐姐,隻知道他有一位武将父親。
“你為什麽不離開呢?”燭玉潮忍不住問。
餘音搖了搖頭:“千秋的人基本不會官話,即便離開了千秋也很難生存。
最初爹爹将阿浔帶走,已費了天大的力氣。
我曾經也想離開,可如今已不想了。
”
阿浔是什麽時候離開千秋寺的呢?
不記得了,餘音連自己的年紀都有些記不清了。
因為每日睡醒,便要和其他孩子一起學習如何掃地、下廚……哪樣做得好,今後便去哪裏做工。
這樣循規蹈矩的生活,令餘音十分麻木,以至于聽到爹爹要将付浔帶走時,她不知作何反應。
娘對餘音的反應很是不滿,罵了她一句“小沒良心的”。
爹娘吵了一架。
男人訴說着自己的理想抱負,而女人隻是抱着男人,流下了數不盡的淚水。
她怨恨男人的自私,卻連哭都沒有聲音。
哭出聲音,男人就走不了了。
“我和阿浔走了沒什麽,倘若你和阿音不見了,金蟬會派人追殺我們到天涯海角!”
爹爹說的外面是什麽地方?
餘音不知道。
她隻知道從那以後,自己便再也沒見過自己的爹爹和弟弟。
……
“那時阿浔還小,我知道他可能不會記得我。
沒關系,我記得他就夠了。
”說完,餘音的眼眶有些發紅。
燭玉潮抿了抿唇:“你母親……”
“她已經去世了。
”
“抱歉,”燭玉潮有些不忍,“待我回到蕊荷,定會找到付浔,讓他與你傳信。
”
“謝謝你,符琳姑娘。
”餘音又拉着燭玉潮說了些家裏的事,燭玉潮便将她送回了家。
回竹苑的路上,燭玉潮還有些心不在焉。
樓符清終于開口:“付浔竟還有這段往事。
”
方才樓符清隻在一旁靜靜聽着,沒有發言,燭玉潮不免好奇他的想法。
樓符清眯了眯眼,繼續說道:“我有些懷疑餘音接近你的目的。
”
“她不可能知道你我的真實身份。
”燭玉潮道。
“可她的丈夫聽上去是個通天曉地的人,”樓符清嘆了口氣,“罷了,先回去問問世澈叔。
”
二人回到竹苑,宋世澈仍在對弈,隻是這一次,他的對手是他自己。
直至一盞茶時間過去,宋世澈才放下了手中黑子。
此局不分勝負,是一盤殘局。
“我不知道那個人什麽時候還會動手。
你們怎麽看?”宋世澈開口說道。
燭玉潮和樓符清對視一眼,前者先說道:“昨日夜裏是第一起命案,今天早上是第二起命案。
可見殺手作案時間不定。
據我了解,死者身份皆為玉蟾權貴,故而可以将保護範圍鎖定在他們之中。
”
“話說……”燭玉潮手指輕點桌子,“兇手殺人的手法一緻嗎?”
“你是在懷疑兇手并非隻有一人?”宋世澈微微挑眉,“是,完全一緻。
”
燭玉潮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那麽,此事是否是有掌權者自導自演?”
宋世澈并沒有立即否認燭玉潮的想法,他略一沉默:“有可能。
倘若當真如此,那我的策略應當會改變。
”
燭玉潮問道:“世澈叔原本的策略是什麽?”
“我此次費盡心思與你二人一見,就是想要為你們增添羽翼,”宋世澈頓了頓,“希望玉蟾能為你們所用。
”
燭玉潮臉色一變,這宋世澈的野心也不小。
然而樓符清的神色倒沒什麽改變,看來宋世澈早已将這事告知于他。
“對了,說起今日身亡的那家權貴,他家兒媳還活着。
”樓符清将白天兩位孕婦争執的經過和宋世澈闡述了一遍。
宋世澈聽了直搖頭:“人心太浮動了,不好。
”
“世澈叔對這個餘音有印象嗎?”樓符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