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話讀了出來:
“翰林院魚龍混雜,還望來日與君重逢。
”
燭玉潮抿了抿唇:“柳嵇早亡,她在宸武孤身一人,無數次向我們寫下這段話,我實在有些不忍。
”
“再怎麽說,在翰林院當值,也比在雪魂峰奔波勞累的好,”樓符清似乎有些頭暈,“還有……我要說什麽來着?”
燭玉潮站在樓符清身前,擡手為他輕按太陽穴:“喝那麽多酒做什麽?”
“我一想起以前的事,心裏便跟燒焦了一樣,灼得慌,”樓符清眉頭皺起,“我不開心就要喝酒,娘子知道的。
”
“四皇子也算不開心的事之一嗎?”
“嗯,”樓符清的聲音有些沉悶,“他老是煩我,想推我下水、讓我替他喝藥什麽的。
”
受欺負了嗎?
燭玉潮剛想開口問他,便聽樓符清冷笑一聲:“他這個蠢貨,自然沒能得逞。
我那時就想,他沒別的事情幹嗎?如今看來,他這輩子也隻能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了。
”
燭玉潮按摩的手法力道都不錯,樓符清舒服地閉上了眼:“那個三皇子倒是個安分的草包,可樓璂還是要對他下手。
沒皇後庇護,他離死也不遠了。
”
燭玉潮沒有回答,她并不了解這些人。
幸好,樓符清也并不需要燭玉潮的回答,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數完這些兄長們,便到我了……我……”
樓符清撐着頭睡着了。
“我原以為你會自誇呢,”見樓符清呼吸均勻,燭玉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來皇子們都是蠢貨草包,隻有嘉王最機靈。
”
話音未落,燭玉潮便被人扯着手臂拽了下來,樓符清半夢半醒地在燭玉潮身上嗅了嗅,喃喃道:“娘子,我不喜歡合歡,以後不要再戴了……”
燭玉潮一時不備,被對方直接拉到身前,單腿跪在樓符清的身上。
燭玉潮腦中有些遲鈍,這人是裝的?還是在說胡話?
思想反複碰撞,燭玉潮愣是半天沒反應過來樓符清說的“合歡”是個什麽東西。
“吱呀——”
小晴拿着抹布走了進來,又捂着臉出去:“啊啊啊啊青銅你要害死我嗎?”
燭玉潮臉上瞬間慌亂,她手忙腳亂地推開樓符清,卻被對方一把摟入懷中:“我們是夫妻,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樓符清的心跳清晰可聞,他鼻音有些重,語氣中甚至帶了些埋怨。
燭玉潮忽然想起了他方才所言的“合歡”是怎麽一回事。
原是賀星舟送她的合歡香囊。
燭玉潮一直放在胸膛,除了清洗時從未取出。
興許是哪日被樓符清瞧見了吧。
也許他不知道是何人所贈,可不知道,便猜不來嗎?
怎地就如此在意賀星舟?
分明自己對樓符清而言,不過是顆複仇的棋子而已。
燭玉潮有些迷茫地望着樓符清。
“咚咚咚。
”
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樓符清有些不悅,放開燭玉潮,叫對方進來了。
“王爺恕罪吶!”青銅三兩步跪了進來,“奴才以為王爺都回寝室了,才叫小晴進來打……”
樓符清嘴角一抽,“滾”字呼之欲出:“自己去雲瓊那兒領罰,本王沒工夫與你扯皮。
”
青銅這才把眼皮掀開,偷偷看了二人一眼:“多謝王爺。
除此之外,王妃的父親過來了,說是要辦家宴。
雲管事本想叫奴才把人先帶來正廳,沒成想……就先回去了。
”
“爹爹人呢?”燭玉潮疑惑。
“他跟着小晴來了,看見方才那場景,便與奴才說,王妃若有空,差人給他帶個信兒就是。
”
……被聞子基瞧見了?
我們是夫妻,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樓符清剛剛說的話在燭玉潮耳畔萦繞。
咳。
瞧見就瞧見吧,索性沒什麽關系。
燭玉潮看了一眼樓符清:“王爺喝醉了,這副模樣,恐怕不能出席家宴。
我去推……”
“不必,我無事,”樓符清打斷道,“睡會兒,夜裏就好了。
娘子不必憂心。
”
這話聽着倒真像是滴酒未沾,可燭玉潮微微張大了眼,酒醉本就是她故意推脫的借口,樓符清什麽時候也樂得見聞子基了?
“那便等你酒醒了再說。
”燭玉潮輕聲提醒道。
且不說樓符清想不想見聞子基,反正她燭玉潮是不想。
樓符清:“我醒着呢。
”
燭玉潮在樓符清面前伸出食指晃了晃,那人的眼瞳便也跟着食指轉動。
樓符清似乎有些眼暈,在他伸手抓住自己以前,燭玉潮及時收回了自己的食指。
得了,還是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