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王爺這是打定主意去千秋寺了。
”
樓符清點頭:“我與京芷葶有些交情,既與她有關,我不得不去。
”
燭玉潮的目光流轉在二人之間,一時猜不準樓符清在打什麽算盤。
付浔略一思索:“那我想先問王爺一個問題,你究竟為何會我千秋的方言?”
當初在雪魂峰,樓符清便是用千秋方言将付浔輕易地哄騙打暈。
這個問題在付浔心中停留了許久,今日會得到解答嗎?
隻見樓符清的手指有規律地敲擊着檀木桌,雲淡風輕地說道:
“這世上沒什麽我不會的,隻有我不想會的。
”
這話說得猖狂,付浔嘴角一抽,心道這人不想說就別說!
而燭玉潮聽得着急,又喝了一口酒。
付浔換了個問題:“既如此,嘉王看我像金蟬人,還是玉蟾人?”
“不熟,我沒去過,”樓符清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別再問問題。
或者說,你要錢還是要答案?”
這話正中付浔下懷,可他如今在蕊荷學宮做事兒,行賄之事不可再那般明目張膽,便輕輕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
千秋寺雖避世多年,但寺中情形并不算和諧。
分為“金蟬”和“玉蟾”兩方勢力,但和雪魂峰的你死我活不同,千秋寺的兩方勢力并非競争關系,隻是互不往來罷了。
付浔目光渙散,思緒已飄至千裏之外:“金蟬主張‘千秋避世,不為外來血脈服務’,意思就是你病了傷了都和我無關,我不會派人治你,給錢也沒用。
”
燭玉潮忽然想起上回雲霓在千秋寺給陸嫔帶的佛經。
樓符清對燭玉潮說道:“那是在玉蟾求的。
”
“我是金蟬人,對玉蟾的情形不大了解,”付浔想了想,“不過,他們那兒有一句話。
‘人死後魂歸天地,在玉蟾重逢,即為永生’。
”
這千秋寺是地府嗎?
在金蟬身死,然後直接埋在玉蟾?
燭玉潮有些沉默。
兩年前,樓符清讓燭玉潮選擇謝流梨的葬身之處時,燭玉潮便選擇了千秋寺。
可聽付浔闡述,這千秋寺實在有些不妙。
樓符清說道:“據雲霓說,玉蟾僧者頗多,氛圍甚好。
”
“是嗎?”付浔不置可否,“金蟬比玉蟾更抵觸外人的到來,王爺若去,盡量不要和金蟬人來往。
他們可不像我這麽好說話。
”
燭玉潮忽然問道:“付浔,你不再回去了嗎?”
付浔神秘一笑:“我這會兒回去可能會被那群瘋狗咬死。
”
燭玉潮有些悚然。
“不怕,”付浔安撫道,“隻不過在他們眼裏,離開千秋寺的便不是自己人,而是背叛者了。
你們本就不是金蟬人,沒關系的。
”
付浔說完了,樓符清立即揚聲道:
“雲瓊,把付浔帶去賬房。
想要什麽随便挑。
”
付浔露出了十分真誠的笑,随即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正廳,隻留下一句簡短有力的:
“王爺大氣。
”
付浔離開後,燭玉潮才想起來質問。
她晃了晃手中見底的杯盞:“怎麽是酒?”
“我釀的,味道如何?”
原來隻是想讓燭玉潮嘗嘗她的手藝。
燭玉潮颔首:“王爺的手藝是愈發精進了。
隻是一頭與瑾離往來,一頭調查學宮,還有一頭竟要下庖廚,也不知夜裏合沒合眼。
”
“我合沒合眼,娘子最清楚,”樓符清好心情地笑了笑,“說回正事吧,千秋寺,我不打算去。
”
燭玉潮神情微僵:“既然王爺心裏都有數,叫我和付浔回來作甚?”
“那是做給幕後之人看的。
”借口讓娘子早些回來,也隻是因為我想你了。
樓符清羽睫垂落,将那句未說出的話掩埋于心。
燭玉潮沒能察覺到對方的情緒,她困惑道:“那麽依王爺所見,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圈套而已,”樓符清給自己灌了一口酒,語氣也沉了些,“無論放出消息的人是誰,我都很危險。
因為,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該知道我和京芷葶的關系。
”
燭玉潮想起方才聞桐和她說的話,試探道:“放出消息的人,有沒有可能就是前宮主京芷葶?”
樓符清聽言,深深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是師父在引我過去。
可這世上沒有起死回……”
樓符清的話頓住了。
他緩緩擡眸看向燭玉潮,樓符清的眼中忽然迸發出奇異的光彩。
沒有起死回生?
他樓符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既然那個人想引我過去,我自然樂意奉陪,”樓符清的眉頭倏然展開,唇角漾開一抹清淺的笑,對燭玉潮伸出了手,“娘子和我一起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