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有什麽?”燭玉潮問。
“多虧有師父。
”樓符清長睫垂落。
樓符清原本想說的興許不是這話,可燭玉潮也懶得細想,她心中記挂他事,話鋒一轉:
“這幾日王爺憂思過重,雲瓊又在返程途中,我想讓賀星舟替王爺調理一番,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樓符清擡眸:“賀星舟?”
“嗯。
他救長樂于水火,醫術定然精湛。
”
樓符清剛要開口推脫,但看見燭玉潮坦然而期待的眼神,他心中又泛起一陣濃烈的酸澀。
她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一回事兒?
“娘子很喜歡他嗎?”樓符清直接問道,“你對我說這個,就是想讓他成為王府之人,不是嗎?”
突如其來的反問,讓燭玉潮有些發懵,她說道:“你擔心我不顧大局嗎?不會的。
”
燭玉潮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但此言一出,樓符清的心裏也跟明鏡似的,他不快道:“你我整日同床共枕,我身子好不好,娘子不是最清楚嗎?”
“賀星舟他……”
樓符清打斷燭玉潮:“娘子私心太重,讓我不痛快了。
到此為止吧,我還有事。
”
燭玉潮僵在原地。
她自诩這幾日與樓符清相處的還算不錯,關系也緩和了大半。
樓符清這是生哪門子氣?
燭玉潮信手拈來,張口就要哄:“王爺,你……”
樓符清往外走了兩步,聽了這話突然應激般回過頭:“別再說那話。
”
燭玉潮噎了一下,接上了後面的話:“……你去哪裏?我和你一起去。
”
“我去的地方,你不會想去。
”
樓符清落下這話,便再沒回頭了。
燭玉潮看着他決然的背影,忽然有些恍然。
因為賀星舟,她和樓符清、付浔都鬧得有些不愉快。
燭玉潮曾和樓符清說過,想和自己像尋常夫妻般相處。
她是不是不該操之過急,去挑戰樓符清的底線?
燭玉潮眸光閃動,跟着樓符清跑了出去。
密道中腳步聲此起彼伏,可當燭玉潮真正踏上地面時,卻找不到樓符清的身影。
怎麽走這麽快?去哪裏了?
燭玉潮微微喘氣環顧四周,卻隻看見了一個,她現在最不想面對的人。
即使尴尬,燭玉潮還是主動開口叫道:“付浔。
”
那日過後,即使燭玉潮和付浔偶有見面,但二人之間幾乎沒有交流。
付浔早就消氣了,但此時燭玉潮主動開口,目光也凝聚在自己身上,付浔反而不想低頭,他故意對着空氣說話:“有條小魚兒要見你。
”
燭玉潮這才看見,付浔身後還跟着個鬼鬼祟祟的男孩,他戴着隻巨大的鬥笠,刻意低下頭,不願讓燭玉潮看到他的面容。
可燭玉潮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正是那時在貧民窟的小魚。
她語氣平靜:“怎麽又回來了?”
小魚明顯有些不情願,他語氣僵硬:“我有話單獨跟你說。
”
“我沒問你。
”
小魚之前的所作所為,實在令燭玉潮傷心。
見小魚身上并無破損,也未消瘦,個子還高了一大截,便知他這些日子過得不錯。
既如此,燭玉潮也沒有任何客氣的必要了。
付浔眼瞳微動,抱臂回答道:“……不知道。
我本想先押回去,卻不想恰好碰見主人了。
”
小魚頓時崩潰:“什麽押回去?你騙我的?要做什麽?”
付浔沒理他。
燭玉潮凝視着付浔:“小魚,你有什麽事就說,都是自己人。
”
付浔睫毛抖了抖。
然而,這小孩憋着氣,死活不願開口。
見燭玉潮不肯退讓,小魚索性心一橫,拉起燭玉潮的手腕,在她掌心快速寫下一個“纓”字!
“你做什麽?!”付浔嘴比心快,說出才有些後悔地抿了抿唇。
燭玉潮還在愕然之中,卻聽小魚痛苦的“啊!”了一聲,哀嚎着往後連退三步!
沒人拉住他,小魚險些跌坐在地。
待他好不容易站穩,惡狠狠地看向樹後時,一襲玄衫也同樣面目不善地看着小魚的方向。
樓符清投擲石子,正中小魚手腕!
燭玉潮一愣,霎時想起自己與樓符清初遇時,他也是用了這樣的法子,打掉魏靈萱手中的蠟燭。
也不知樓符清何時來的,又看到了多少。
不過,此時這些都不重要。
燭玉潮三兩步走到樓符清身前,真摯道:“方才是我考慮不當,王爺莫要怪罪。
在樓璂死前,我會認清自己身份的。
”
樓符清卻擡手指向小魚:“這個人,你也喜歡?”
燭玉潮雖然不知道樓符清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搖了搖頭。
“那就按付浔說的做吧,”樓符清看着小魚,“犯上作亂,押入水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