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懷中,不一會兒便聽樓熠哭得更兇了。
燭玉潮露出無措的神情。
忽然,她手中一空——
樓符清自然而然地将樓熠接了過去:“娘子壓到他胳膊了。
”
燭玉潮還沒回過神來:“……是這樣嗎?”
樓符清輕輕拍打着樓熠的後背。
樓熠的哭聲便小了些。
燭玉潮見狀在一旁說道:“長樂去給你買好東西了,你要乖些,她才會回來見你。
”
樓熠抽泣着:“什麽好東西?”
燭玉潮:“秘密。
”
樓熠:“長樂什麽時候能回來?”
燭玉潮:“她去劍山亭了。
”
樓熠搖頭:“不知道。
”
燭玉潮:“那是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
這樣冗長的話語,樓熠聽的有些費勁,他的呼吸變得均勻,逐漸睡去了。
燭玉潮伸出兩指,輕輕搭在樓熠的脈搏上:“樓熠跟着我們奔波這麽久,竟也沒變成病秧子。
”
樓符清沒有絲毫留戀地将沉睡的樓熠還給青銅:“命硬。
”
燭玉潮看着青銅逐漸遠去,深深嘆了口氣。
“他命硬,娘子卻心軟。
”樓符清說道。
樓璂可以以一敵多,也能獨善其身。
他讓燭玉潮所看到的勢力,不過是冰山一角。
樓熠是樓符清拼死得到的棋子,謝流梨沒有在遺書裏對這孩子流露出半分的情感。
所以,燭玉潮不該心軟,對嗎?
燭玉潮長睫垂落,輕聲說道:“……落子無悔。
”
“娘子還記得你我初遇時,裝着樓熠的大匣嗎?”樓符清忽然道。
“自然記得。
那時我還很好奇,為何你将他放在大匣中,他卻很少哭鬧。
唯一一次哭,是……”
燭玉潮沒能再說下去。
樓熠唯一一次哭,是謝流梨墜樓之日。
如此骨肉相連,燭玉潮又怎能下得去手?
樓符清繼續道:“雲瓊雖然沒有對魏靈萱施以重刑,但也留了心眼,滴血驗親。
樓熠的生母并不是魏靈萱。
”
燭玉潮心中泛起一陣絞痛,面上卻還要故作雲淡風輕地說:“是嗎?”
“如果能找到樓熠的生母,也許我們會多幾分勝算。
”
燭玉潮口中苦澀:“這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也許她早就被樓璂藏起來了,也許她早就不在了。
”
“按樓熠的年紀來算,那一年太子正在蕊荷歷練,故而樓熠的生母,多半是學宮……”
“王爺,別說了!”
燭玉潮語氣顫抖地打斷了樓符清。
她腳步有些不穩,樓符清即刻握住了燭玉潮的雙臂。
“我曾與樓璂朝暮相處,他的事情我知道不少,”燭玉潮仰頭盯着樓符清的雙眸,她的眼中略微泛紅,語氣裏是深深的懇求,“但生母一事,我可否請求王爺不再調查?”
無論如何,謝流梨的名譽絕不能受到任何損傷!
樓符清眼中的疑惑,在看見燭玉潮那雙含淚的雙眼時瞬間轉為心疼,他不由自主地說道:“……好,我答應你。
”
燭玉潮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她扯了扯嘴角:“這次出遊,原本是為了讓王爺開心的,這下反倒叫你安慰起我來了。
”
“我很開心。
”
樓符清不會在這種事上說假話。
可他一直都在陪燭玉潮玩兒,怎麽會開心呢?
算了,開心就好。
樓符清将那神秘包裹放回去以後,便很快離開了石宮。
而燭玉潮剛目送樓符清離去,餘光便瞥見一個柳綠人影。
賀星舟躲在兩塊石壁之間,若不仔細看,還真不易察覺。
燭玉潮朝賀星舟走了過去,卻見賀星舟嘴角上揚:
“我偷偷過來的。
”
燭玉潮見他這副邀功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有這麽見不得人?”
“是啊,如今我在王府隻認得朱姑娘,還能通過什麽方式進來呢?”
賀星舟眼神真誠而炙熱,直勾勾地盯着燭玉潮。
燭玉潮也不躲:“現在也就隻有你叫我朱姑娘了。
罷了,你來了,我自是歡喜的。
下回若要見我,便給青銅看這個。
”
言語間,燭玉潮取出一條柳綠發帶,放在賀星舟手心:“這上面的合歡刺繡,是我聞氏特有的标識。
你在蕊荷行醫多年,應當認識。
”
賀星舟眼底閃爍着驚喜的神情,他正要說些什麽,燭玉潮卻拍了拍賀星舟的胸膛,示意他蹲下來。
“原先瞧你束發的發帶太過素雅,便想着換個與你衣衫相稱的。
”燭玉潮說着,便将自己新送的發帶系在了賀星舟頭上。
賀星舟正要起身,卻聽燭玉潮身後傳來一道有些扭曲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