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潮身前,語氣急切:“王妃,小皇子不慎飲酒,如今上吐下瀉,還請王妃随我前去一看!”
燭玉潮雙眼猛然睜大,随即快步跟着雲霓走向雲瓊的居所。
待燭玉潮趕到時,那小人兒渾身通紅,眼睛也腫得跟核桃一般,明顯是“喝醉”了。
而雲瓊端着一碗熱騰騰的湯藥,托着樓熠的背慢慢将藥喂了下去。
燭玉潮咬着唇憂慮道:“喝了多少?”
“一筷子。
”魏長樂在人後小心翼翼地舉起一根指頭。
燭玉潮看着樓熠,腦袋竟有些發痛。
她耐着性子對魏長樂解釋道:“年紀太小的孩子,不可以飲酒。
”
言語之間,樓熠竟忽然咳嗽着将那湯藥吐出一半!
魏長樂低着頭,眼淚便像不要錢一般滴落下來:“王妃姐姐,我不知道樓熠不能喝酒……”
此時并非承擔罪責的時候,紫蘿默默握住魏長樂的右手,緩和着魏長樂的情緒。
雲瓊又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将樓熠安撫好。
而後,雲瓊起身抹了一把額頭冷汗,對燭玉潮回禀道:“小皇子福氣深厚,沒什麽大事兒。
不過,還需觀察一日。
”
燭玉潮坐上床榻,撫開樓熠緊皺的眉頭,那孩子卻在睡夢中擡手抓住了燭玉潮的兩指。
樓熠的力道不小,顯得十分痛苦。
燭玉潮閉了閉眼:“我今日在此看着,你們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
衆人散去。
魏長樂對紫蘿搖了搖頭,後者隻得松開了魏長樂的手,退出房間。
燭玉潮主動道:“長樂,沒關系的。
”
魏長樂卻用力地搖了搖頭:“是我害了樓熠,對不起!”
“他不會有事的,長樂隻要記得我說的話便好。
”
燭玉潮這些日來連軸轉,府裏又發生了這樣的事,臉上疲态盡顯。
魏長樂卻将燭玉潮的疲憊認成了不耐。
她垂下眸,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好像總是做錯事,在雪魂峰是這樣,來了蕊荷宮也是這樣。
”
“莫要自責!”燭玉潮立即道。
“我隻是不喜歡。
”
“不喜歡什麽?”
魏長樂嘟着嘴,淚珠再次順着臉龐落了下來:“不喜歡我自己的這副模樣。
他們也不喜歡……”
燭玉潮似乎明白魏長樂今日為何會忽然飲酒了。
她平日裏并沒有酗酒的習慣,隻是偶爾會小酌幾杯,倒也算得上風雅。
可今日酒氣格外之大,定是發生了什麽傷心事。
“是誰?”燭玉潮敏銳察覺道,“是你母家的人嗎?你爹?”
魏長樂的身子猛然顫抖起來,哭得更厲害了些,說話也變得斷斷續續:“長樂也想像堂姐那樣耀眼,做什麽都成功,永遠永遠都不會、不會被嫌棄……”
燭玉潮嘆了口氣,輕輕将魏長樂擁入懷中,拍着她的後背,哄道:“可我們長樂也很厲害啊,手很巧,還千杯不醉呢。
樓熠醒來也不會怪你的,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王府的大家如今也待長樂很好,對不對?”
良久,魏長樂才緩緩點頭,拉住了燭玉潮的雙手:“王妃姐姐對長樂的好,長樂都記在心裏呢。
長樂一定會報答王妃姐姐的!”
燭玉潮心道了句傻孩子,開口說:“我不需要你報答我,你隻要開心地活着就是。
”
魏長樂并沒有離開的意思,燭玉潮索性讓她留在屋內,和自己一并照顧樓熠。
到了夜裏,樓熠便醒了,此時他的臉色已恢複如常,一雙亮閃閃的眼眨巴着看向面前的二人,聲音略有虛弱:“娘親,長、樂?”
魏長樂放下手中為樓熠擦汗的毛巾,她本想摸摸樓熠的臉龐,可她的雙手已被熱水泡的發皺,便硬生生地縮了回去:“你還難受嗎?”
“沒事。
”樓熠道。
燭玉潮卻覺得不妥:“你怎麽可以直呼其名?長樂比你大許多,你該叫……”
燭玉潮欲言又止,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沒關系的,”魏長樂笑了笑,“我叫他樓熠,他叫我長樂,不是很公平嗎?”
樓熠“嗯嗯”兩聲,竟也張嘴笑了起來。
燭玉潮這才松了口氣:“看來情況很好,長樂辛苦了。
”
樓熠雖脫離了危險,燭玉潮和魏長樂還是不放心,在床榻上陪伴了整整一夜。
翌日,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傳入燭玉潮的耳畔。
她緩緩睜眼,周暮放大的臉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燭玉潮吓了一跳,餘光瞥見熟睡的魏長樂和樓熠,強忍着沒叫出聲來。
她低聲問:“皇後娘娘?”
周暮臉色發白,開口隻說了三個字:“出來吧。
”
燭玉潮見狀也不敢怠慢,即刻跟了出去。
周暮以自己本貌出現在燭玉潮面前,沒有任何的修飾,她語氣急切道:“我近日得去劍山亭一趟,歸期未定。
”
“皇後娘娘,保重。
”
周暮嘆了口氣,她擡手撫過燭玉潮腰間的長劍:“我都要走了,你不說些什麽嗎?”
“我……”燭玉潮不知該如何開口。
“燭玉潮,你願意做我長纓的首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