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花嫣柳媚娘子,張嘴。
燭玉潮仰頭望着柳知嫣的面龐,眼中一時充斥着迷茫的情緒。
“嗯,是我,”柳知嫣對燭玉潮點了點頭,“柳知嫣。
”
柳知嫣在柳嵇的彈劾事件後被迫離開蕊荷學宮,竟來到了雪魂峰嗎……
疼痛再次席卷全身,燭玉潮無奈地閉上了雙眼,眼前又浮現出自己最後一次見柳知嫣時,她臉上絕望的神情。
魏靈萱把毛筆硬往柳知嫣手裏塞,逼迫她畫下渾身濕透的燭玉潮。
那時的柳知嫣是怎麽說的呢?
“即便你拿退學要挾我又如何?我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柳知嫣扔掉了毛筆,撕碎了宣紙,聲音顫抖,眼神卻是堅毅的,恰如此時。
“不要睡過去,我這就去叫人。
”
柳知嫣讓燭玉潮靠在椅背上,自己則起身向外走去。
與此同時,匆忙的腳步聲由外傳來,在柳知嫣打開門的一剎,和那風塵仆仆的高大身影碰了面。
柳知嫣還未開口,那人便側身入了屋,快步在燭玉潮面前蹲下。
“娘子。
”
風雪湧了進來,燭玉潮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樓符清側身擋住風雪,即刻抽出腰間短刃,毫不猶豫地割傷自己的小臂。
刺鼻的血腥味湧入了燭玉潮的鼻腔,她難耐地蹙了眉,卻因意識模糊說不出一個字來。
“張嘴。
”
燭玉潮下意識跟着聲音動作,樓符清見燭玉潮乖巧地喝下了他的血,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樓符清将昏昏睡去的燭玉潮攔腰抱起,從柳知嫣身旁走了過去:“驚擾客人了。
”
“我不是客人,我……”
樓符清已走遠了。
*
燭玉潮睜開眼時,她已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甫一偏頭,便看見床邊撐着頭假寐的樓符清,燭玉潮的瞬間心涼了半截。
樓符清聽見動靜便睜開了眼,他的目光平靜如水,倒讓燭玉潮心裏沒了底。
可該問的終究還得問。
燭玉潮嘴唇嗡動:“王爺,我的病原來還未痊愈嗎?宋家主在聽雪閣給我的‘藥’究竟是什麽?還有,為什麽我會再次産生幻覺,如同那日看到魏靈萱的情形一般!”
樓符清似乎陷入了沉思,一時沒有開口。
“回答我的問題!”燭玉潮的情緒一時有些激動。
“第一個問題,是,”樓符清面色不改,“第二個問題,于身體康健有益,與解毒無關。
但宋瑾離不知情,是我騙了她。
真正的解藥是……我的血。
原先的藥丸隻起抑制作用,我将血加入你每日的飯菜之中,因劑量甚小,油煙又重,故而于感官上不會有異。
我沒想到隻是一日未服用,便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
”
怪不得宋瑾離說庖廚有血腥氣……
“至于第三個問題,若中途斷藥,難免會産生副作用。
”
燭玉潮既氣又驚,竟一時間有些反胃:“你分明可以直接告訴我!又為何要說是聞初融做的?”
樓符清低下頭:“此法實在極端,我這麽做也不過是為了讓娘子安心。
”
“安心?”燭玉潮冷笑一聲,“難道不是擔心我離開你、背叛你,讓王爺的計劃出現差錯?!”
樓符清啞口無言。
他雖不知此藥一日不可間斷,可燭玉潮所說之言卻也沒有誣陷了他。
“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去喝誰的血都行?”
燭玉潮原以為這段時日以來,即便樓符清不信任自己,自己也不必再在府中膽戰心驚地活着。
卻不想樓符清讓燭玉潮看到的,不過都是鏡花水月的美夢。
見燭玉潮氣得有些發抖,樓符清終于敗下陣來:“雪魂峰根本沒有醫治你的藥物,一直以來都是我騙了你。
”
燭玉潮避開樓符清的目光:“我總是在想,王爺究竟還騙了我多少事。
”
屋外的樹枝上的白雪因風而落,發出簌簌的脆響,将樓符清帶着嘆息的聲音一并吹入耳中:
“我也知自己并非君子,但娘子足夠坦蕩。
從今往後,我樓符清不會再做任何傷害娘子的事情了。
”
複雜的情緒噴湧而來,燭玉潮閉上雙眸,緩緩說道:“事已至此,我沒什麽好說的……多謝王爺。
”
樓符清一愣:“你說什麽?”
“多謝王爺,”燭玉潮重複了一遍,“事已至此,無論如何王爺都幫了我。
況且,還是以這樣損害自身的方式。
既然王爺願意再次承諾于我,我也不該不知趣兒。
”
被褥下,燭玉潮的雙手輕顫。
似乎無論身處何地,她都無法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
沒關系,她燭玉潮也并非為了自己而活。
被仇恨淹沒的人生,還有什麽好糾結的呢?
燭玉潮呼了口氣,對樓符清主動開口道:“我的病,什麽時候能好?”
樓符清回道:“照現下的劑量,痊愈還需半年。
”
燭玉潮點了點頭:“就這樣吧。
如今王爺是我的藥引子,還得保重身體才是。
”
樓符清沉默許久:“……我之前在廟裏受的傷,當真沒有那麽重。
”
“我明白,”燭玉潮抿了抿唇,忽然想起一事,開口轉了話題,“對了,柳知嫣呢?”
樓符清疑惑道:“那是誰?”
“在我暈倒以前出現在賬房裏的清瘦女子,她原本是我在蕊荷學宮的同窗。
”
樓符清眼前浮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