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往前走去,三人的臉龐皆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然而當燭玉潮聽到響聲,往樓符清處看去,笑意卻淡了幾分:“王爺。
”
樓符清輕輕應了一聲。
随即,燭玉潮松開樓熠的手,朝着樓符清走了一步。
“名單我和宋家主看過了,本想晚些與王爺禀告,卻不想你起得這般早。
”
樓符清不知該作何表情:“禀告什麽?”
燭玉潮看向宋瑾離,後者對燭玉潮微微一笑,便牽着樓熠離開了。
燭玉潮深吸一口氣,走入了樓符清的屋子,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李螢寫下的供詞中,多是魏靈萱的心腹,或是和李螢毫無交集的百姓,他們不會得知李螢死守的秘密。
但有兩人,是我所懷疑的。
”
樓符清看着燭玉潮纖瘦的背影,不覺出神。
直到燭玉潮略有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他,樓符清才開口問道:“哪兩人?”
“第一位是陸皎皎,李螢在供詞中寫道,她如今為聽雪閣清妓。
據我所知,陸皎皎原本是蕊荷鐵匠家的庶女。
學宮先年學文,後年學武,我在翌年學期之初曾造訪過那位鐵匠,與皎皎姑娘有過一面之緣。
她話不多,人也老實,原本在鋪中隻是給她父親端茶倒水打打下手。
由于陸家的鐵匠鋪用材普通、價格适中,陸皎皎和魏靈萱并沒有交際,但,李螢在一年前曾對學宮一男同窗春心萌動,而那人,正是武癡。
”
燭玉潮看過名單以後,立即想起了李螢原先追求過的那位武癡。
想來李螢當時對銀兩的渴望如此熱切,也是為了那武癡。
樓符清問道:“李螢經常去那鐵匠鋪?”
“是。
不過那人既是武癡,又怎會看上那般普通的武器?我雖不知陸皎皎是否知道李螢的秘密,但她和李螢一定經常照面。
”
樓符清點了點頭:“這兩人之間還有利益糾紛,娘子分析的确有可能。
”
燭玉潮繼續說道:“第二位名為付浔,他是名單中唯一一位蕊荷學宮的學子,且與我同為張夫子門生。
不過,和陸皎皎不同的是,付浔并非是那批‘面容清麗的少男少女’,而是魏靈萱派來輔助李螢散播流言的人員之一。
在學宮中,此人遊離于集體之外,他從不參與任何事件的讨論。
但因他身份特殊,更讓我懷疑此人的意圖。
”
“既然如此,他又怎會成為魏靈萱的心腹?”
“這也正是我懷疑的點。
”
樓符清思索道:“即便此事擱置不提,據李螢所說,這個付浔應該已經按魏靈萱的意思放棄李螢,離開雪魂峰了才對。
”
燭玉潮聽言,眉尾輕輕一揚,語氣中摻雜了幾分不明的笑意:“所以,待王爺傷勢好些後,親自去聽雪閣探查吧。
”
“……娘子。
”樓符清明顯也察覺出燭玉潮的言外之意,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燭玉潮臉色不變:“查完以後可以派人告訴我,至少在這件事上我還幫得上忙。
好了,王爺業務繁重,我先告辭了。
”
話音剛落,樓符清便攔在燭玉潮面前。
後者再一次被黑影所籠罩,她卻隻是疲憊地偏過頭去,垂眸回避樓符清的目光。
樓符清:“我得知了娘子的想法,可卻還未曾告知我得到的信息。
”
燭玉潮不語。
“經此一事,我已可以确定魏靈萱和樓璂并未聯手,而是各自行動。
”
“……怎麽說?”
“流言是魏靈萱散播,刺殺是樓璂指示。
那時我以為是魏靈萱辦事不順,樓璂起了殺心。
然而在我得知了李螢事件的始末以後,我的想法改變了。
娘子認為魏靈萱散播流言的理由是什麽呢?”
燭玉潮眨了眨眼:“隻有損毀我的名聲,來日東窗事發,她才能更好的将謝流梨之死嫁禍在我的身上。
”
“我昨夜也是這麽想的。
娘子,不知你是否記得,早在忘憂園時,我對你說過這樣一段話:‘四派雖興盛不衰,但學宮恰恰反映着前朝勢力’。
”
燭玉潮目光流轉,她緩緩道:“王爺是說,魏靈萱是為了魏氏的發展才抹黑造謠我?”
“是,娘子可以這麽說,”樓符清颔首,“雲瓊今晨來報,魏靈萱在玉衡城中還做了一件事。
含香館中常會拍賣珍貴香料,經雲瓊調查,付浔等人偶在拍賣時出現。
”
樓符清語氣一頓,燭玉潮連忙問道:“目的是什麽?”
“他們以高價買斷香料,又不知從何處研發出了相似功效之物,在城內別處進行低價售賣,以此擾亂市場,最終降低含香館的名譽。
”
“竟有此事?看來魏靈萱派來的那批人不簡單。
”燭玉潮挑眉。
樓符清輕笑一聲:“既被他們買斷,即便售出的香料功效不同,也無人知曉。
”
燭玉潮了然道:“魏靈萱同時針對我和聞初融,而樓璂和聞初融勾結,從而可以證明他二人之間的信息并不流通。
”
“嗯,”樓符清贊許地點了點頭,“娘子說了我想說的話。
”
燭玉潮無視了樓符清方才說的話,起身道:“王爺,線索都已互相道明,我先去招待宋家主了。
”
這一次,樓符清沒再攔着她。
可就在燭玉潮跨出門檻的前一刻,樓符清沉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良久,燭玉潮才看見那人的雙唇微張:
“聞棠,可我還有一事想問你。
你為何要讓李螢提供這樣一份供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