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還拿着一隻肥大的羊腿,他翹着二郎腿坐在樓符清對面,撕下一塊鮮嫩的羊肉,嘴裏模糊不清地說:“別管,活着就行。
”
下一刻,羊腿被一雙筷子打落在地。
樓符清竟然輕而易舉地脫身了!
在躲避和回擊之間,楚堯選擇了立即撿起羊腿護在懷裏:“我操!你知道我多久才能吃一次肉嗎?”
樓符清一轉身,從旁邊的兵器架上拔出一隻短刀,毫不猶豫地架在了楚堯的脖子上:“每個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楚堯,好好說話。
”
楚堯大叫一聲:“她們早都回來了!”
話音未落,一柄大刀破空而入,砸向樓符清的頭顱,樓符清一個閃身帶着楚堯躲開了那猛烈的攻擊!大刀劈開柔軟的床榻,發出一聲鈍響!
宋瑾離疾步走近樓符清,怒道:“嘉王,你在宋氏撒什麽野?”
樓符清看見宋瑾離身後的二人,明顯松了口氣,他将短刀扔在地上。
楚堯立即站回宋瑾離身側,控訴道:“夫人,他欺人太甚!”
樓符清擡腳向燭玉潮走去。
燭玉潮又換回了來時的一身舊衣,她垂下雙眸,樓符清看不清她的神色:“一切順利嗎?”
燭玉潮沒有說話。
魏長樂回答道:“還好。
”
這時燭玉潮仿佛才如夢初醒:“……事情都解決了,晚些和王爺解釋。
”
樓符清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了宋瑾離的臉上:“那就是不順利。
”
燭玉潮扯住樓符清的袖口:“等我整理好情緒會告訴你的,宋家主還有正事和你說。
”
樓符清抓住燭玉潮的手,将一顆藥丸塞入了燭玉潮的掌心。
燭玉潮對樓符清微微颔首:“王爺,我先帶長樂去休息了。
”
宋瑾離派人将燭玉潮和魏長樂帶去了臨帳。
食案上擺了兩碗肉粥、一碟胡餅。
再聯想方才楚堯如此“護食”,看來宋氏的确過得不怎麽樣,主帳中的華貴床榻更像是在粉飾太平。
二人面對面坐着,魏長樂一言不發地捧起瓷碗,燭玉潮問:“吃得慣嗎?”
魏長樂點點頭:“是美食呢。
”
魏長樂餓得狠了,三兩下便将一張胡餅吞咽下肚,燭玉潮提醒道:“慢些吃,等下肚子要不舒服了。
”
“王妃姐姐,你怎麽不吃呢?”
燭玉潮笑着搖了搖頭:“我不餓,所以不吃。
”
魏長樂便不問了。
衣袖滑落,燭玉潮看着魏長樂小臂上的疤痕紅了眼眶。
宋瑾離雷厲風行,在燭玉潮一一指認過後,按照魏長樂所說的下跪、潑水、割傷……宋瑾離當着燭玉潮的面懲處了那些孩童。
燭玉潮問魏長樂想看嗎,魏長樂搖了搖頭:
“王妃姐姐,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長樂隻是……隻是有那麽一點點怕血。
”
魏長樂隻是在此地待了兩日便被折磨至此,可見宋氏孩童人心險惡。
上梁不正下梁歪,可宋瑾離的性子與“惡”完全不搭邊,隻可能是在管理制度上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燭玉潮嘆了口氣。
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這和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
*
晨時的林間仿佛被寒氣浸泡,冷得令人發顫。
燭玉潮剛走出大帳,便捂着嘴連打了三個噴嚏。
而後肩頭被人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鶴氅。
燭玉潮轉過頭:“王爺,早。
”
清冷的光線穿過茂密,映在樓符清深邃的五官上,他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卻遮不住眼下的疲憊:“嗯,娘子早。
”
“王爺一宿沒睡?”
“是,昨夜與宋家主聊了許久,天很快便亮了。
”
“是什麽?”
燭玉潮并不知宋瑾離要與樓符清談論的“正事”。
樓符清正色道:“對紫蘿下藥、将長樂帶離王府的幕後黑手是聞初融。
”
“啊?”
“娘子……很意外?”
“初融生性乖巧,我當然意外。
”
燭玉潮并不了解聞初融,她沒有意外的必要。
真正讓燭玉潮疑惑的是,聞初融是以什麽立場做這件事的呢?
樓符清:“聞初融将矛頭指向宋氏,是因他早知宋氏隐居,即便我對此心有懷疑,也永遠無法找到實質性證據,更找不到長樂。
至于楚堯救下長樂,不知是否是聞初融有心設計,但如若長樂出事,聞初融便可以通過此事參我一筆。
如此一來,無論是魏氏還是前朝都不會放過我。
”
燭玉潮思索道:“倘若事實真如王爺所說,那麽聞初融計劃中的變數也太多了。
如果王爺當真因此陷入危難之中,我自然也不會好過。
可是,難道初融會害我嗎?我認為不……”
燭玉潮愣住了。
聞初融會害聞棠嗎?
不一定。
如燭玉潮所說,她并不了解聞初融。
所以燭玉潮無法揣測一個隻見過一面的人對聞棠的感情和目的。
燭玉潮抿了抿唇:“王爺說的也有道理,我與初融多年未見,人心易變,興許我也該好好了解他如今的想法。
”
“了解他的?”樓符清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而後柔聲道,“隻了解我的就可以了,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