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所以,沒關系。
”
燭玉潮未曾想得到了這樣的答案,她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隻好點了點頭:“是這樣啊。
”
“很意外嗎?”宋瑾離帶着笑意道,“可雪魂宋氏這樣落沒的家族在腥風血雨的雪魂峰是無法平安生存下去的。
避世是無用的,不是嗎?不然你和嘉王為何尋到了此處?好了,我們到了。
”
宋瑾離掀開帳簾,示意燭玉潮先進去。
燭玉潮深吸一口氣向內走去,她環視了一圈,在飯桌旁看見了被捆綁着的樓符清,他察覺到燭玉潮的目光,于是好心情地沖燭玉潮打了個招呼:“娘子。
”
幸好楚堯秉持着一絲人性,并沒有對樓符清下手。
隻不過卸去了樓符清的面具,叫他與宋氏衆人坦誠相見罷了。
宋瑾離踮起腳在楚堯耳畔說了什麽,楚堯看了樓符清一眼,便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此時帳中隻剩下燭玉潮、樓符清、宋瑾離三人。
宋瑾離坐上了帳中主位。
那足以同時容納五人的軟榻上,鋪着不明動物的赤色皮毛,象征着其主人的尊貴地位。
宋瑾離那雙柔情似水的雙眸俯視着樓符清的臉龐,卻帶着不明的審判意味:“王爺處心積慮地來到宋氏,究竟有着什麽目的呢?”
樓符清沉默半晌,選擇了開門見山:“家主既一眼識破了本王的身份,那本王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
本王在玉衡城西巷三十二號,宋氏原本的冶煉之所,找到了魏氏玉牌。
魏長樂,在宋氏嗎?”
宋瑾離歪着頭:“魏長樂,那是誰?”
“……側王妃。
”
宋瑾離擡起衣袖,遮住口鼻笑了一聲:“側王妃?略有耳聞。
不過王爺竟拖家帶口,帶着王妃來找側王妃麽?”
燭玉潮卻在此時開了口:“魏長樂喜穿鵝黃,僅有尋常小兒七歲的心智。
如若宋家主見到這樣一個女孩,應當有所印象。
”
宋瑾離明顯有些訝異,但她很快從訝異轉為沉思:“也許……她當真在我這裏。
”
*
宋氏隐居的山林很少有被日照直射的地方。
但穿過六條溪流、六十塊大石後竟有一塊陽光普照之地。
宋瑾離停下了腳步:“你們在找的魏長樂就在前面,待你确認了她的身份我再與你解釋。
”
燭玉潮問道:“宋家主,你不與我一道去嗎?”
“不了,”宋瑾離有些為難地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野獸面具,“她有些怕我的面具。
”
燭玉潮點了點頭,朝陽光普照處走去。
此處石塊密布,緊連成線,就像是個供孩童玩耍的天然迷宮。
燭玉潮将臉上的獠牙面具卸去,穿梭其中。
即将失了方向時,燭玉潮忽而聽見了小兒的嬉笑聲。
她很快朝那處走去,卻在看見面前場景時狠狠地愣在了原地!
魏長樂被十幾歲的少年少女團團圍住,她趴在地上,原本明黃的衣衫染上了灰塵與鮮血,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帶頭的灰衣男孩抱臂道:“你這傻子都到這兒這麽多天了,還在做自己的小姐夢呢?連家主都不管你了,還奢求誰來救你啊?”
“嗚嗚……紫蘿姐姐……”魏長樂原本身子骨便孱弱,如今被人刻意折辱,更是虛弱的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灰衣男孩“哈哈”一聲,竟随手扔出半塊發黴的饅頭:“沒吃飯嗎?去吃吧,賞你的!”
也許當真是餓得太狠,饅頭落地之時,魏長樂竟也向它爬了過去。
衆孩童哄堂大笑,跟着魏長樂走去。
“啊啊啊啊啊啊!”
灰衣男孩尖銳的叫聲傳來,衆人猛然轉頭,隻見他雙腳離地,竟直接被燭玉潮揪住領子拽了起來!
燭玉潮壓抑着內心翻滾的怒意,咬牙道:“你們怎麽能這麽欺負人?為什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為什麽?”
沒有人回答燭玉潮。
燭玉潮松開灰衣男孩的領子,轉身扶起魏長樂,她還未直起身,便聽“嘩啦”一聲,整盆冰水朝着自己潑來!
燭玉潮冷得發顫,往昔的恐懼感撲面而來,她不停地深呼吸,卻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
她仿佛再次聽見魏靈萱尖銳的笑聲,看見魏靈萱那雙嬌媚而狠厲的眼!
燭玉潮曾有位同窗,其家父是宮廷畫師出身,至今仍在皇城任職。
但這也代表着她在蕊荷學宮孤立無援。
魏靈萱踢了踢女孩的膝蓋:“畫啊?為什麽不畫?”
燭玉潮被魏靈萱潑了足足三桶的冰水,單薄裏衣下的肌膚若隐若現,從發絲到腳踝都在淌着水珠。
她被魏靈萱的走狗死死壓住肩膀,難以起身。
女孩舉着毛筆,卻不知如何下手。
半晌,濃墨暈染于空白的宣紙之上,女孩崩潰地哭出了聲:“靈萱,我不會,我真的不會!”
“啪!”
魏靈萱俯身擡起女孩的下巴,竟一巴掌扇了上去!
魏靈萱大怒:“你不會?你父親可會的多呢!一個小小的宮廷畫師竟然敢在前朝公然彈劾我父親?誰給他的膽量這麽做?是你這個賤人嗎?”
女孩倒在地上,臉上浮現出了明顯的紅腫,她很快便被魏靈萱的走狗捆住了手腳。
燭玉潮艱難起身,卻見魏靈萱向她舉起了一根沾了丹青的毛筆:
“玉潮,既然她如此不識好歹,那麽……你來畫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