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我們都把話說開吧,若是你真的心有所屬,我也不會過多糾纏的,我這個問題就隻是出于這麼一丁點的好奇心,你就和我說一句又如何?
……不然,你也不想我在裴夫人那裡胡說八道吧。
”
畢竟圈子裡誰沒傳過他到如今還是單身的原因——都說他年輕時心裡有個求而不得的初戀,隻可惜對方早就和别人兩情相悅,定居甯城不回來了。
能多知道點八卦也好,今天總不能白受凍一場吧?
裴硯不知道她心裡話,隻淡淡道:“是,我早己有鐘情之人,别無他想。
”
他其實在第一次見面就己經把這話說的明明白白,隻不過馮純那時候沒有信,以為是他想要拒絕的托詞。
“所以,是她?”
看這個年紀,也不像是他那位傳聞中的初戀,恐怕是終于忘記舊愛,覓得新歡了吧。
裴硯這回沒有回應,隻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輕這麼一說:“馮小姐。
”
這咬字很輕,但好似千鈞。
馮純眼看他真的動怒,那點兒在危險的邊緣來回試探的心終于收回來了,乖覺道:“别,裴硯,你别真生氣了,我不問還不行了嗎。
”
她舉着手:“你找個人送我就成,你也趕緊回去吧,我看她們都看了你好一會兒了。
”
裴硯的目光立刻望了過去。
溫怡可和奚喬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說着什麼,看似在朝這邊打量,實際上估計那兩人都沒把心思放他身上。
他下意識松了口氣。
一邊看着的馮純忍不住撇了撇嘴。
就這還否認呢。
剛剛還冷得和寒冰一樣,一看過去,又春暖花開了。
算了算了,她也不是毫無道德的人,至少知道了圈内最高不可攀的神仙的私事,也算是有點收獲。
“你快走吧,放心,裴夫人那裡我會說沒有緣分的。
”
“感謝,失陪。
”
裴硯點點頭,轉身離開。
這一段插曲戛然而止,甚至沒有在他心裡砸下任何一點兒水花。
波動最大的,估計是他承認的那句“鐘情之人”。
想到這兒,裴硯的筷子不由停住了。
對面的奚喬剛好也放下了筷子,抱着水杯端起來喝了一口。
“沒胃口?”
她的動作一頓,才發現這問題居然是對面的裴硯說的。
“會嗎?”
奚喬笑了笑,“我己經吃得很飽啦。
”
說着,還雙手合十,眉眼彎彎地說了一句:“多謝款待!”
溫怡可看了一眼她的碗底,“算吃的多了,看來喬喬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
“說明這家飯店做的還不錯,對吧?”
她們兩人打鬧了一陣,沒見到裴硯輕輕擰起的眉頭。
兩筷子排骨,一勺雞蛋羹,一筷子清炒時蔬,喝了小半碗蓮藕湯,這己經算多了。
他明明記得當年的小瓷娃娃,捧着路邊的烤紅薯一邊大口大口吃着、一邊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來,跟着圓乎乎的臉蛋一起,讓他想起傍晚落日紅霞。
而如今,她卻仿若荷葉上的露珠,輕輕一抖,就會墜落。
“阿硯哥哥?”
她的聲音也很輕柔,感覺風一吹就能散去。
眼眸深沉地凝視了她一會兒的男人站起身來:“我先去結賬。
”
他的衣衫劃過奚喬的手背,冷冰冰的觸感。
一邊的溫怡可還在感歎:“誰能想到呢,我居然有朝一日能被這位神仙表哥請吃飯,這雙手晚上必須得去開張大獎。
”
“有這麼誇張嗎?”
她總覺得從今天的飯局來看,他雖是個不好接近的人,可也留有一點溫度。
“神仙是需要保持距離的。
”
溫怡可義正詞嚴,“我等凡人還是遠觀為上策。
”
奚喬:“……那你的照片,偷拍了嗎?
這也是遠觀的一種?”
溫怡可:“你還想不想我發你了?”
沒辦法,寄人籬下,奚喬隻能昧着良心:“哇,沒錯呢,神仙表哥,隻需要瞻仰,能偷偷從照片裡欣賞個一分半秒的就夠了。
”
多虧她如此能屈能伸,聊天框裡很快就被塞了一張角度清奇的人像。
“……你是不是開美顔了?”
“胡說!
這可是原相機!
你又不是沒試過,我這破手機原相機能給人拍老十歲。
”
可奚喬上看下看,實在沒辦法找出一點點瑕疵來。
男人低頭斂眉,矜貴清俊到如畫中仙。
這麼奇怪的角度這張臉都能如此完美無缺,究竟是什麼樣的天賦。
“是不是,神仙。
”
溫怡可撞她肩膀。
奚喬心服口服,徹底将自己那點對美的事物的欣賞收回了心裡:“确實,我等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