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在口頭上羞辱崔長甯,并沒有拔刀相向的意圖。
邊都沒挨着,老頭的血,從哪裡來的?
雖說不是自家親爹,既然繼承了原主的軀殼,名義上總是他的兒子。
“行,我看看去,刀你拿着,誰敢靠近,給我拿刀子捅。
”
西院猶如開鍋沸水,各條小路上火光閃爍,幾乎所有人全部出動。
“福伯,我爹怎麼了?”
大少爺崔乾跌跌撞撞跑出來,大少奶奶抱着孩子跟在後面。
“跟六少爺置氣,嗆血了。
”崔福跑得又快又穩,哐當一腳,踹開住家郎中葉千石的屋門。
葉大夫在褥子裡打撲克,看見這麼多人闖進來,吓得他“滋溜”一聲縮回褥子裡。
被崔福一把薅出來,臊得跟進來的女眷們捂住臉不敢看。
葉千石更是小臉唰白,拉過幔帳遮住身體。
好在崔福并沒有理會床上藏着什麼人,将褥子往裡面推了推,放平老爺,催促那郎中趕緊查看傷勢。
“好,好,麻煩把衣服遞給我。
”
葉千石魂都飛了,冷汗“唰啦唰啦”往下淌,滿口牙齒捉對厮殺。
他一邊給崔長甯号脈,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崔福的臉色。
老頭雙目微閉,好像在思索什麼。
不對,除了思索,他的手指一直按住胸口,做着極細微、有規律的彈動。
從脈象上看,老爺的身體絕無大礙,何至于緊閉雙目昏迷不醒?
難道别有所指?
葉千石恍然大悟,怪不得沒掀被褥,這是崔福給他留着臉面,讓他幫忙做事情。
他眯縫着眼睛,把所有可能發生的原因,在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推敲。
“福伯,我爹沒事吧?”崔坤一腦袋撞進來。
被崔福擋住:“所有人退後,三少爺也請退後,别把空氣擋着了,葉大夫正在診斷。
”
見他闆着張死人臉,崔坤不敢胡鬧,雖說是仆人,老頭是老爹的絕對親信,在崔府地位可不低。
正好崔乾過來,崔福沖着崔乾行了個禮:“大少爺勿憂,葉大夫醫術高超,屋子小,老奴擔心透不過氣。
”
“我在邊上候着,不說話。
”崔乾可是真擔心,尤其在這舉孝廉的關鍵時刻。
大少爺發話,崔福不好再阻攔,躬身閃開,放崔乾進去。
“葉大夫,我爹……”
葉千石歎了口氣,替崔長甯掖了掖胸前衣襟:“大少爺,老爺的情況不妙啊,氣血攻心,傷及肺腑,若無千年蟾衣強心補氣,怕是難以醒來。
”
“可有性命之憂?”
沒等崔乾發話,崔福怒目圓睜,身子一晃到了近前。
鷹爪般的大手扣住葉千石的肩胛骨,将他整個人提溜起來。
葉千石哭喪着臉:“老福,我沒說性命之憂,隻說老爺難以醒轉。
”
“那,有何不同?”崔福把他丢在地上。
葉千石耐着性子解釋。
老爺氣血攻心,如果沒有強心續氣的名貴藥材,極有可能醒醒睡睡,睡睡醒醒,連孫少爺都不認識。
“讓一讓,讓一讓,我看看怎麼回事。
”
就在衆人驚詫、繼而哀嚎痛哭的同時,崔平推開人群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