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抓金龜子,日腳不要太好過。
借此機會調養身體,體力恢複了,怕你個鬼。
到時候酒館賺足錢,去外面造座私家園林,憑老子的本事,還能比不過你崔長甯?
許是父子天性,崔平想到崔長甯的同時,崔長甯打了個噴嚏。
“老爺,夜深了,歇息吧。
”老家人崔福奉上熱巾。
崔長甯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突然拍案而起:“原來如此,我說怎麼這麼順暢。
”
“怎麼了?老爺。
”
作為跟了崔長甯幾十年的老仆,崔福并未驚慌,眼皮子沒動,熱巾上的蒸汽也沒有改變原有的形狀。
“走,去佛堂。
”
崔長甯抓過熱巾,一邊擦臉一邊往外走。
木魚聲由遠及近,穿透月色,撼動人的心靈,池子裡的荷花早已枯萎,佛堂裡亮着燈,蔣氏正妻還沒有睡。
“夫人,大禍臨頭了,快點出來,為夫需要你出謀劃策。
”
命崔福守在外面,崔長甯隔着佛門說。
青燈古佛,安靜如斯,足足過去半柱香時間,中年美婦輕輕地走出來,朝着崔長甯行了個禮。
“老爺,夫人歇息了。
”
歇息?這不是睜着眼睛編瞎話嗎?
唉,夫人還是不肯見我,氣得崔長甯在廊檐下來回踱步。
“鳳鳴,勸勸你姐,十一年了,還生為夫的氣。
崔家就要禍事臨頭,這事沒她不行。
”
中年美婦往裡面瞄了一眼,沖着崔長甯使眼色,崔長甯秒懂,捂着臉哽噎起來。
然而沒有什麼用,絕望來臨的時候,木魚聲緩緩止住。
鳳鳴退入佛門,重新出來時沖着崔長甯做了個成功的手勢。
“老爺回吧,夫人累了,若與崔家命脈無關,自行處理即可。
”
那婦人一邊說,一邊給崔長甯使眼色。
自家媵妾,他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嗎?崔長甯喟然長歎。
“若非情況緊急,豈敢勞煩夫人?”
“今日蔭館詩會,郡守蕭大人有意将其妻妹許給乾兒為妾。
”
“為夫總覺得此事暗藏他意,思索再三,才知蕭郡守打的是崔家商道的主意。
”
說到這裡,崔長甯止住話頭。
他聽到院外小橋上,傳來崔坤沖着崔福發火的聲音。
這個小畜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木魚聲再度響起,美婦人示意崔長甯稍安勿躁,雙手合十退入佛堂。
沒多會,鳳鳴重新出來,往院外掃了一眼,輕輕歎了口氣。
“老三這孩子,怕是又遭委屈了。
老爺,府上這煩心事呀,還需着落在孩子們身上。
”
崔長甯起先沒明白,随即一愣,片刻間恍然大悟,老夫怎麼沒想到?家有逆子就是福。
他哈哈大笑,迎着美婦深深一躬:“多謝多謝,辛苦鳳鳴指點迷津。
”
“是夫人辛苦。
”鳳鳴白了他一眼。
崔長甯整理衣衫,沖着佛堂一躬到地:“夫人妙計安天下,為夫謝過。
”
說罷,闆着臉走出去。
九曲橋頭,崔坤對着崔福正在發火,老家人滿臉陪笑望着他,就是不放他過去。
氣得崔坤想要硬闖,甚至對崔福動手動腳。
緊要關頭,崔長甯及時出現,一巴掌扇在崔坤臉上。
可把崔坤打愣了:“爹,你也打我?”
“還有誰打你?”崔長甯急了。
“那個賤種,他違禁出府,我去維護父親的尊嚴,他拿刀戳我脖子。
還說……”
“還說什麼?”崔長甯大怒。
崔坤捂着臉:“還說讓您放馬過去,他要親手把您碎屍萬段,丢出去喂狗。
”
“畜生!”
崔長甯狂怒,吩咐崔福,請家法,今天非親手斃了這個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