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金面紙扇,如同扇着小風般,動作輕慢飄逸,仔細看,她的眼睛裡含着一潭春水,擡眼垂眸間蘊含了多少情意,那是隻有懂的人才能品出來的意味。
王也看的懵懵懂懂,隻覺得心坎裡有什麼東西一抽一抽的,可能是這曲子确實太美了,不知不覺就入戲了。
耳裡占滿了咿咿呀呀她的聲音。
“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水蛇腰小碎步,柳凝凝折起紙扇,一搖三扭地漫步這園子,看着滿園錦繡又想到自身境況不覺傷感,她化身杜麗娘,歎息春光無人賞,想要沖破這園子的禁锢,去尋求自由。
柳凝凝專心緻志唱着戲,但時不時也觀察下四周,她給張珑玉唱過好幾次戲了,但從來沒看到他人在哪,他聽戲從來不現身,而且樂師在哪她也從來沒見過,這樣唱戲真的說不出的怪異,讓她不自覺會想到鬼神那個方面,當然,這其實在春野堂也不算什麼怪事,因為春野堂本身就來曆奇葩。
她心裡雖然想着一點點心事,但不耽誤她唱,畢竟是最拿手的,不是特别專業的行家,根本看不出她其實分了心,她面上唱的一闆一眼,心裡卻忐忑不安。
這氣氛倒是适配她唱詞裡的愁緒,莫名染了這閑愁。
王也看着空空的園子,着實好奇這園中的看客,因為柳凝凝仿佛在對着空氣唱戲,四周空無一人卻又響着清遠含蓄的絲竹聲,太詭異了。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第002章
柳凝凝唱完戲,步調穩重地走回房間,一進屋就迅速關上門,然後背靠在門上閉眼喘氣,可吓死她了。
王也從偏廳走出來,看着魂不守舍的柳凝凝,這跟剛才唱戲的風采可是天差地别,忍不住懶着嗓子問:“這是怎麼了,柳姑娘?”
他哪知道柳凝凝這會兒的心情,就跟剛在高樓間走完鋼絲一樣,命懸一線總算撿回這條命。
柳凝凝睜開眼,來不及回話,先是走到正廳放茶具水杯的桌子邊,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幹了一杯水,才說:“我去卸個妝。
”
過了一會兒,柳凝凝穿着黑色複古印花睡袍從卧室出來了,邊走邊系着衣帶,長發散落肩頭,卸了妝的面容如過了水般清透。
她知道王也此時急着想知道剛才的一切到底怎麼回事,可這一說就要好長時間,她現在是真的餓。
因為要給張珑玉唱戲,她緊張地連晚飯都沒吃,現在有點撐不住了,所以她禮貌地說:“王也道長,咱先吃點東西,邊吃邊聊。
”
兩人坐在偏廳的圓桌旁,桌子上已擺好幾道精緻的點心,黃魚春卷,海鮮團子,燒鵝酥。
柳凝凝面前擺的是芋泥燕窩,王也面前則是一碗簡單的白粥加一碟鹹菜。
白粥鹹菜是王也自己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