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就遷到了新鄭。
而楚國不一樣,國都在哪,哪就是郢。
此時郢都非常熱鬧,因為公輸家與墨家的兩位子,墨子墨翟與公輸子公輸班正在向楚王展現自家學派的道理。
墨子奉行兼愛非攻,反對楚國動不動就侵略吞并别的國家,并且帶來了自己守城的心得。
而公輸子不管那麼多,他就是喜歡機巧之術,而想要繼續研究機巧,就需要有人給投錢,輸送資金支持。
楚王願意支持公輸子研究,那麼公輸子也願意把自己研究的攻城機巧獻給楚王。
楚王曾因周天子不給晉級爵位而自稱為王,在這之後的幾百年裡天天嚷嚷着‘我蠻夷也’,無理由攻打别的國家,這的确落了很多實惠,國土面積迅速擴大。
但弊端也有,每一任諸侯霸主都要帶聯軍幹他,從齊桓公開始,晉文公,甚至宋襄公都帶人和楚國開戰,隻不過宋襄公太講禮沒打過罷了。
但事實上,楚國依舊是諸夏聯盟的一員,他們的祭祀、戰争、禮儀和文字,都是源自諸夏部落,并且曾經南方最大的蠻夷虎方部落,便是被楚國所滅,虎方的文字以及禮器全部被楚國焚毀,在史書上也隻留下簡短的一行字。
直到後世考古,挖到了虎方的青銅器,才還原了這個蠻夷部落的文字,與諸夏文字起源的甲骨文的确不同。
如今時代變遷,楚國說自己是蠻夷這一招已經不好使了,别說你是蠻夷了,你就是畜生也不能打别人!
此時,王宮之内,楚王非常煩躁,因為墨子又要來煩他了。
但他又不能不見,在這個時代,各國國君對人才的重視和渴望是表現在外的,是十分明顯的,絕不會玩欲擒故縱這一套慢待别人。
畢竟這是一個分肉漏了車夫,就敢把你帶到敵軍營地的時代,慢待輕視别人,隻會導緻人家和你結仇。
今天楚王要是敢不見墨子的求見,那麼在他死之前,其他學派的子和學者就再也不會來楚國了。
哪怕是與墨家不對付的儒家和公輸家也是這樣,這就是諸子百家縱橫的時代,一個真正屬于學者和思想家的時代。
“墨家墨翟,拜見楚王。
”墨子行禮,但卻沒有起身。
“寡人見過墨子。
”
在墨子行禮過後,楚王也鄭重的回禮,雙方見禮過後,這才一同起身。
墨子坐在楚王的對面,因墨子不是楚王的臣子,所以自然不入臣子行列之中,以客禮與楚王對坐。
“不止今日墨子有何見解以教寡人?”楚王心知這家夥接下來要說什麼,但還是要裝不知道發問。
因為他不問,墨子就不能說,這也是禮。
而墨子不說就會和他耗下去。
雖然常說春秋戰國禮崩樂壞,但戰國人以為的禮崩樂壞,在後世人眼裡已經是最有禮節的一集了,往後數幾千年,華夏人的道德底線隻會越來越低。
楚王用眼神示意侍者去請公輸班,之前幾次都是這樣,墨子來對他的國策指手畫腳,他就示意手下擋住,畢竟作為王,他必須得虛心納谏才能吸引各國人才,即便不是這樣,也得裝成這樣。
而墨子已經開始了:“我聽聞有智慧的國君,不會用自己少的東西,去争奪自己多餘的東西,這不是一個英明的君主所為。
”
“墨子,您說得對啊,說的對!”楚王點頭不止,但是心裡在計算公輸班離這裡還有多遠。
“我聽聞楚國地廣人稀,冒然發動戰争雖然有可能會開疆擴土,但是一定會死傷人口,楚國如今并不缺少土地,而缺少人口,您為何要用自己稀少的東西,去争奪多餘的東西呢?”
春秋戰國時期的人說話就是這麼耿直,突出一個不管别人的死活。
但是楚王的腦子很清醒,打仗會死人固然不假,但死的都是别人,可是收獲的好處都是他的,他是既得利益者。
他想要收獲好處根本不用付出什麼,作為代價的楚國子民對他而言隻是一串數字。
而且開疆擴土之後,也能吸納新的人口,不出幾代人就全都是楚人了。
不要說那些國人和野人,就連楚國境内的貴族封君,經過幾代人之後也忘了是楚國滅了他們的國家,斷了他們的宗廟,打心底裡認為自己是楚人。
“恕我直言,您這樣,實在不是英明的君主所為,難道就不怕日後國家衰弱,被其他諸侯趁虛而入嗎?”
“那就請墨子教我了。
”楚王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節奏,接下來,他開始奉承墨家的機關術,言下之意就是你隻要把墨家的機關術也帶到楚國來,那我們楚國就不怕打敗仗了。
你不是說國家衰弱就會被其他國家侵略嗎,那隻要用您的機關術一直赢不就不會被侵略了?
楚王的邏輯震驚了墨子,他終于知道用言語是無法打動這些頑固的國君。
而此時,公輸班也到了,正好聽到墨子威脅楚王,“墨家有十誡九距非攻機關術,不義之戰,絕無法突破……”
公輸班正好技癢,他剛研究的攻城器械可以派上用場了。
“錯了,戰争沒有仁義之分。
”
但是在他開口之前,蘇凱施施然從正門走入,看着墨子說道:“和什麼人說什麼話,和楚王這樣的君主說話,你隻有告訴他你的機關術可以擊敗楚國,他才會畏懼。
”
“站在不同的角度上,對仁義有着不同的理解。
”
蘇凱看着楚王說道:“而對于政治家而言,仁義是沒有意義的東西。
”
看着不請自來的蘇凱,楚王沒有趕人,而是看着蘇凱問道:“你是誰?”
“蘇凱,一介旅人,見過楚王。
”
“原來是蘇子,傳聞公子凱精通世上所有的魔術,被稱之為術之祖,今日得見一面,實為墨翟之幸。
”
墨子站起身來,算是行禮,然後他沒等蘇凱回禮便目光銳利盯着他說道:“不止今日蘇子不請自來,可是有何高談?”
你上來就誰都噴,到底是站哪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