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赫拉。
“幾位女神啊,你們作為神代最崇高的知性生命,為何卻如此苦惱?”
赫拉用着悲歎的詠調歎息道:“作為無所不能的神明,苦惱與無奈,不屬于我等。
”
“赫拉,與宙斯平分神權的天後,你的天眼窮觀全希臘,也無法解決宙斯的花心與多情,你應該可以理解我們的苦惱。
”
赫斯提亞的嘴就像淬了毒一樣,難道這位社恐女神一向不喜歡與人接觸,否則怕不是神設迅速崩塌。
阿爾忒彌斯冷哼一聲:“赫拉,壞!”
“……”
眼見兩位女神都這麼抵觸她,而且說話還直戳人傷疤,從未被如此揭短冒犯的赫拉先是一怒,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搖頭歎道:“我本來還想說,吾赫拉,找到了一個好辦法,可以達成歡樂的好結局……”
“但既然你們都不想聽,那我也沒必要告訴你們了。
”
阿爾忒彌斯嘟囔道:“你能有什麼好辦法?”
她對赫拉成見很深,這也算是宿怨了,赫拉讨了個沒趣,轉身就想離開,可赫斯提亞卻說道:“慢着……”
聖火女神盯着赫拉的雙眸,半晌才說道:“雖然我知道你可能隻是抛出一個噱頭,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還是被你抛出來的噱頭吸引了。
”
“我執掌‘純愛’與‘雙潔’……”赫拉瞥視着兩位女神,尤其是逐漸緊張起來的赫斯提亞:“純愛,意為——純潔的愛。
”
“雙潔自然不用我提醒,你們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兩位女神沉默,但赫拉還在輸出:“這可是蘇爾倫提出的觀念哦,在他之前,我從未想過‘純潔的愛’,這種美妙的字眼,你們也知道的,不論是我的丈夫,還是人類的男性……”
“總是那麼的……喜新厭舊!”
赫拉說道:“既然蘇爾倫能提出雙潔與純愛的念頭,那你們就應該知道,蘇爾倫是那種會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且會永遠忠于家庭的絕世好男人。
”
“可是這樣的男人,數遍古往今來,數遍全世界,也隻有一個……”
“你到底想說什麼,赫拉!”赫斯提亞還能默默聽着,阿爾忒彌斯卻率先沉不住氣了,她和赫拉開片就沒赢過,更是被按在地上打,可以說是老仇家了。
赫拉笑了笑,知道她們已經逃不掉了,她淡淡的說道:“不說别的,不提蘇爾倫是否會做出不符合你心意的行為,我隻問一句——你覺得,你們能夠競争的過雅典娜嗎?”
“……”
赫斯提亞淡淡的說道:“赫拉啊,可悲的女人,被婚姻和丈夫所束縛的天後,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抛棄所有的尊嚴,隻為了那一個人與其他女神雌競?”
“你剛才沒有聽我說,我要毀去蘇爾倫的肉身嗎?”
此乃謊言,若真如赫斯提亞所言,她應該直接出手才對,可是哪怕蘇爾倫都如此瘋狂,她還是不願意放棄最後一絲微渺的希望,她還是希望心中的蘇爾倫能夠回來。
隻不過,赫斯提亞作為女神之首,當然不會被赫拉牽着鼻子走,她說話的時候神色風輕雲淡,帶着從容不迫的鎮定,以及宮殿内還沒有散去的殺意,倒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不愧是赫斯提亞啊……”赫拉笑道:“真是的,想讓你服軟真的是萬般困難,看來也隻有蘇爾倫能夠辦到了。
”
“不逗你們玩了,我是來考驗你們對蘇爾倫的真心。
”
赫拉如是說道:“蘇爾倫的瘋狂與扭曲出于對人類的寵溺,對神明的愛,對美好神代的留戀……而神代的終結,則代表這三者的崩塌與虛無,所以他才會如此空洞。
”
“因為他無法阻止神代,就代表他心目中的三根支柱同時倒塌,失去夢想的人,自然會感到迷茫……”
“所以,蘇爾倫急于找回自己的私欲,因私欲便也代表着人性,這一點,難道你們沒有去了解過嗎?”
“……”
一時無言,無論是雅典娜、赫斯提亞還是阿爾忒彌斯,皆是關心則亂,一時間隻糾結于蘇爾倫本身的變化,而沒有去想這一切是因為什麼。
但赫拉卻是站在第三方角度,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切,所以她帶來了自己的解決方案。
“我将反轉‘純愛’與‘雙潔’,全力動搖蘇爾倫對私心的追求,對伴侶的追求,使得你們可以同時與蘇爾倫締結真愛……”
赫拉莊重的宣布道:“赫斯提亞啊,若是你真的想要阻止這一切,不妨試着喚醒曾經那位熱忱的理想者蘇爾倫,即便最終一切無可挽回的滑落深淵,努力過後的你,也不會抱有遺憾。
”
“不管是幾位女神也好,哪怕是全希臘所有魅力非凡的女性,拜托你們……”
“拜托你們将随時可能墜入深淵的黃金之王,拉回來吧!”
“用你們超凡的魅力與美妙的溫柔鄉,讓逐漸陷入瘋狂的王沉溺其中。
”
赫斯提亞啞然,她終于知道赫拉在搞什麼了,但是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陷入無言。
赫斯提亞當然不願與任何女人分享,但是她也覺得,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喚回蘇爾倫。
哪怕是執掌着純愛的婚姻女神,都為此違反了自己的神權,違反了自己的本性,她受些委屈,折節屈膝,似乎也沒有那麼屈辱了。
“……一切,為了喚回曾經的蘇爾倫。
”
赫斯提亞輕輕的歎息,淹沒在火花燃燒的噼啪聲中。
——
“咦?唔……”
蘇爾倫伸了個爽爽的懶腰,擡頭一看,阿爾忒彌斯已經不在了。
“唉,果然在小鹿的腿上睡覺什麼的,都是夢吧?”
蘇爾倫搓了搓臉,心中思索道:“今天做什麼呢?建築?讀書?騎馬?打仗……”
“嗯……那就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标,看完全希臘的書,浏覽全希臘的知識。
”
下一刻,阿爾忒彌斯推門走了進來,她看着醒了過來的蘇爾倫,說道:“我餓了,我要吃烤魚,蘇爾倫,你去給我做吧!”
“最好抹上酸橘子汁,鹽巴少許,糖就不要了……”
“嗨嗨嗨~”蘇爾倫揉了揉腦殼,說道:“赫斯提亞還在這呢吧?要不我叫赫斯提亞給你烤,她的手藝比我好多了……”
“嗚嗚嗚……”阿爾忒彌斯一整個哭出聲來:“孩子大了不聽話了,明明我以前說想吃,我最親愛的蘇爾倫都會立刻給我做,腿也好痛,被人當枕頭根本動不了……”
“好了好了我錯了……”
蘇爾倫舉手投降,他無奈的說道:“我這就去給你做,我還去那條你最喜歡的河裡抓魚行不?”
“阿爾忒彌斯,你在這裡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
蘇爾倫拎起黃金至高天,化作一條光線,消失在了雅典。
他前十五年生活的森林離這裡不遠,正常趕路的速度,也就十來天便能抵達雅典。
若是蘇爾倫以黃金至高天全速趕路,不到十分鐘的功夫,便已然來到了森林之中。
他看着這如兒時一般毫無變化的森林,忍不住露出追憶的神色,這裡的一切都殘留着他曾經的回憶。
蘇爾倫來到自己第一次雕像,立像,并且祭拜神明的地方。
神像自然是阿爾忒彌斯的神像,地方卻是整片森林的正中央,最大的樹這裡。
這棵樹可以說是維系着整個森林的核心,所有的樹都是這棵樹的‘子孫’,因這棵樹才會誕生,才會形成的森林。
“獨木成林啊……”
下河摸魚之前,蘇爾倫自然是沒有忘記恭敬的祭拜了荒野的女主人阿爾忒彌斯,旋即他伸手撫摸着這顆大樹,閉上雙眼,就能感覺到這棵樹遍布森林,甚至向着更遠方蔓延的根須。
“若是有人将這棵樹連根拔起,怕不是會牽連到整片森林……”
蘇爾倫的腦中閃過了這樣的思緒。
但是相應的,若是将除了這棵樹以外的所有樹全都砍掉,那這一棵孤零零的樹,也不足以被稱之為‘森林’了。
蘇爾倫轉身,準備捉了魚離去,可一轉身卻看到了正在林中追逐獵物的阿塔蘭忒。
阿塔蘭忒一箭射出,卻被這神代的幻獸以血脈天賦閃過,她的眸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接連拉弓數次,卻如同鏡中花、井中月一樣,穿過幻獸的身軀,全都脫靶。
蘇爾倫看了片刻,同樣也是挽弓射箭,一箭就穿透了這幻獸的眼睛,将其射殺,甚至就連皮毛都沒有絲毫損傷。
“蘇爾倫?”
如此一來,阿塔蘭忒自然是發現他了,這位貓耳少女直接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打招呼道:“真是有緣啊,你竟然不在你那雅典的黃金宮殿之中,而是回到了這裡?”
“偶爾也是會回來的嘛……”
蘇爾倫笑了笑:“不過我這次回來,其實是為了讨好我的女神阿爾忒彌斯大人,誰叫我有一位任性的女神大人呢?”
蘇爾倫的眸中帶着寵溺,仿佛把阿爾忒彌斯當成孩子去寵溺。
這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