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皺眉,說道:“凱,我們出去看看。
”
兩人走出去一看,原來是有一個小女孩兒在偷盜不列颠士兵的食物和錢财的時候,被士兵當場發現了,根據凱拉爾立下的法典,可以由受害人選擇是否原諒罪犯。
凱拉爾看着那個面色蒼白,滿臉都是恐懼,卻強忍着沒有落淚的小女孩兒有些沉默,她看上去還不到五歲,比阿爾托莉雅被送到楓葉嶺的時候還要小。
看她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貴族的子女,而且年紀這麼小,多半是失去了父母的庇護,這才流落到要偷食物過活。
根據不列颠法典,偷盜的受害人可以拿回自己的損失,并且要求罪犯賠償雙倍,這樣就可以與罪犯和解,如果罪犯沒有,則可以選擇執行私刑或者是投入監獄,最高可以砍掉手,以及判處五年以上的勞改。
凱拉爾的本意是警告人們不要犯罪,畢竟法典不能全是溫情,否則無人畏懼,懲罰的力度必不可少。
“凱拉爾大人,我們嚴格遵守您的法典。
”士兵抽出刀來,看着這小小的女孩兒說道:“她沒錢賠償我的損失,我有權砍掉她的手。
”
“……”
凱拉爾沉默了,這是他立下的法典,他如果帶頭不遵守的話,那這個法典就成了笑話。
阿爾托莉雅這時候也走了過來,士兵們紛紛跪下行禮,她看了一眼後了解了一下基本的情況,冷漠的點了點頭說道:“凱,我們走吧,這位士兵并沒有做錯,而且這對維護法典,讓法典深入人心也很有幫助,我們不該幹涉。
”
凱拉爾猛地看向阿爾托莉雅,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陌生的神色,他淡淡的問道:“所以,莉莉,即便是你也覺得,為了維護所謂的法典,斬斷一個小女孩的手,是正确的嗎?”
這就是王者森冷的一面嗎?
凱拉爾将目光從阿爾托莉雅那張精緻熟悉,卻又在如今讓他感到陌生的臉頰上,但他終歸不是凡人,很快就将目光移到了阿爾托莉雅腰間的誓約勝利之劍上面。
他知道,阿爾托莉雅絕不會堕落的那麼快。
“難道是因為這把劍嗎?”凱拉爾呢喃道:“這就是梅林口中的命運,隻要阿爾托莉雅拿上這把劍,她就注定成為不懂人心的王?”
就好像印度神群的天帝之位一樣,無論多麼英明神武的神明,坐上那個位置都會變得腦殘、自大,犯下很多匪夷所思的錯誤,最終被踢下天帝之位。
而一旦失去了天帝之位,那些神明的智商一下子就重新占領高地了,這就是宿命。
拿起誓約勝利之劍,阿爾托莉雅的思維模式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向着某個方向逆轉。
“凱,你怎麼這樣看我?”阿爾托莉雅對凱拉爾熟悉到了骨子裡,如今被他的目光刺痛,頓時有些傷心的問道:“你難道就為了一個外人,就要站在我的面前嗎?”
“凱,你站在我的面前,難道是想與我為敵嗎?”
“……”凱拉爾閉了閉眼,說道:“我的面前沒有王,隻有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
凱拉爾看向因為引發了王與聖人争吵,逐漸變得惶恐不安的士兵,溫和的說道:“士兵,你嚴格的遵守了法典,你無錯。
”
接着他又看向了小女孩說道:“這是我的過錯,我沒能妥善安置所有人,她一定是餓極了才會出來偷盜食物,此為生存,亦無錯。
”
于是,凱拉爾伸出一隻手說道:“士兵,你來砍掉我的手吧,我願意代替她承擔懲罰。
”
“不列颠法典不容違背,但法外容情,我以不列颠王國的宮廷管家的身份,請讓我代替她受罰。
”
凱拉爾終于明白了,什麼叫做‘作法自斃’。
但,凱拉爾必須維護法典。
“凱拉爾大人……”士兵頓時被吓得癱軟在地,他哭着說道:“我錯了,我原諒她了,我不該因為這點小事就得理不饒人……隻是我的哥哥和父親全都死在了貴族的手裡,我看到她實在是……嗚嗚嗚!”
“士兵,法典不容違背,你既然已經判決其斬手,就不能随便更改,更不能因為我的身份而更改。
”
凱拉爾平靜的拉起這個士兵說道:“你傷害我,我不怪你,因為你做的,皆是我允的。
”
“凱,你在做什麼?”阿爾托莉雅緊緊的抓住凱拉爾的胳膊說道:“反正有魔術,很方便的,斬掉她一隻手再給接上就是了,沒有必要……”
“是的,斬掉我一隻手,再接上也是一樣。
”凱拉爾微笑着看向阿爾托莉雅說道:“難道我就比她更加高貴嗎?”
“難道就一定要斬去一個孩子的手,才能證明法典的力度嗎?”
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凱拉爾,士兵的刀劍沒辦法斬去凱拉爾的手,所以由他自己握住士兵的手,說道:“此劍,必定斬斷一切!”
此乃言靈,凱拉爾太清楚自己的防禦力了,如果他存心抵抗的話,就連聖劍都無法破防,所以想要斬去他的手,隻能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緊接着,凱拉爾用力握緊劍柄,在士兵恐懼中帶着極度抗拒的神情中,義無反顧的砍向了自己的手。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铿锵的撞擊分外刺耳,但卻不是刀劍入骨的聲音。
士兵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他的劍刃貼在凱拉爾的手腕處,但卻沒有劃破一層皮。
地上插着一把斷裂的劍刃,劍柄的那一端在阿爾托莉雅的手中,本來萦繞在劍身之上的風王結界潰散開來,化作一縷清風。
是誓約勝利之劍,星造之聖劍,代表着不列颠一切王權,以及亞瑟王一切傳奇開始的聖劍。
也唯有這把劍,才能夠抵消凱拉爾的言靈。
在凱拉爾斬下去的最後一刻,阿爾托莉雅心中對于凱拉爾那濃烈無比的感情使得她掙脫勝利誓約之劍對她強加的王者思維,使得她在最後的時刻,将勝利誓約之劍擋在了凱拉爾的前面。
凱拉爾的言靈是下一次必定斬斷阻礙,本意是斬斷自己的手腕,結果被阿爾托莉雅用誓約勝利之劍擋了下來,雖然成功将這把劍斬斷,但卻沒辦法再破自己的防了。
“咔嚓……”
手中的士兵長劍也是寸寸斷裂,凱拉爾放開了士兵的手,士兵跪倒在地上,将頭磕在凱拉爾的面前,真心實意的說道:“今日,我終于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正的聖人。
”
士兵哭訴道:“您這樣的人,就是不列颠的聖人,而我這樣卑劣到連孩子都不願意放過的人,真的值得您這樣做嗎?”
“你并不卑劣,士兵。
”凱拉爾溫和的說道:“你的父親和哥哥都為了王國死在戰場上,你們是英雄之家。
”
“然,仇恨不可永遠延續下去,更不可傷及無辜,望你謹記今日之事。
”
阿爾托莉雅舉着斷劍宣布道:“不列颠法案執法如山,餘以象征王權的誓約勝利之劍代替凱拉爾一臂,餘以亞瑟王之名宣布,此案了結。
”
凱拉爾并沒有堅持要斬斷自己的手,他又沒什麼自虐的毛病。
誠如阿爾托莉雅所言,如今已經證明了法典不可違背,目地已經達成了。
用斷裂的誓約勝利之劍,為不列颠的法典鍍上一層金身。
阿爾托莉雅和凱拉爾并沒有注意到,圓桌騎士團全員集結于此,他們站的遠遠地,看着凱拉爾和阿爾托莉雅的争執,并且看完了全部的過程。
“大法師的預言,成真了。
”有着鐵一樣的頑固,不近人情的阿格規文說道:“那第二條預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