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派的人可靠譜?”
“他們走的不是官道。
”楊柏看着他,眼中閃過鄙夷之色,“蔣慶之就算是去追索,也隻會撲空。
所以,你慌什麼?”
“本官何曾慌亂?”楊昌河攤開手。
楊柏指指他的下擺,楊昌河低頭看去,上面竟然濕漉漉的,他這才想起來自己聞訊後打翻了茶盞。
老臉一紅後,楊昌河說道:“本官以為,可令人去追,令他們改道,暫且尋個地方藏匿,等此事之後再出來。
”
楊柏點頭,這也是他要做的,“我自會令人去。
”
“另外,小心被蔣慶之的人跟着。
”
“我行事,無需别人提點!”
楊昌河冷笑,“對了,仵作那裡莫要下手,否則……便是不打自招。
”
“蔣慶之的人定然在盯着仵作,不過那仵作夫妻情深,他的妻子在咱們手中,除非蔣慶之拿到證據……”
“本官自然責無旁貸,沒有證據想拿本官的下屬,癡人說夢!”
“如此,還擔心什麼呢?”
……
“夜不收最精銳的都派了出去,一路走官道,一路走小道,定然把那婦人找到。
”
陳集一夜未睡,看着卻頗為精神,他猶豫了一下,蔣慶之罵道:“遮遮掩掩的作甚?”
“外間傳言,伯爺乃是天煞孤星,當年……克死了母親,後來又……克死了父親。
”陳集低着頭。
蔣慶之默然良久。
原身的生母在生下他後便去了,在原身的記憶中并未留下多少印象。
“天煞孤星嗎?”蔣慶之笑了笑。
今日無事,他便叫上孫重樓等人去葉氏老宅看看。
進了巷子,孫重樓說着當年和蔣慶之在這裡和葉氏族人曾爆發的兩次沖突。
“……我和少爺拿着磚頭就沖了上去,可他們人多,後來咱們打不過,少爺就讓蹲在地上,雙手抱頭……”
徐渭聽的津津有味。
到了老宅外,有個婦人背着包袱站在外面,和守門的門子說話。
當初蔣慶之赴京,心想此生大概率是不回來了,便留了幾個仆役在老宅看守,順帶灑掃維護。
每年他都派人下來查看。
“見過伯爺!”門子見到蔣慶之,趕緊行禮。
婦人回身,眯眼看着蔣慶之,“真像!就一個模子出來的。
”
蔣慶之剛想問此人身份,婦人蹲身,“奴梁韻,見過小郎君。
”
蔣慶之一怔,婦人說道:“奴當年乃是娘子身邊人,娘子去後,奴待了三年,看着小郎君漸漸強健了,這才回鄉。
前日奴聽聞小郎君再度歸來,便忍不住想來看看。
”
門子說道:“伯爺,梁娘子當年是娘子身邊的親近人,看護伯爺到三歲後才歸鄉。
”
蔣慶之溫和的道:“你如今的日子如何?”
梁韻說道:“奴當年在府中學了些刺繡的手藝,回家後做些繡品補貼家用。
家中兩個兒子倒也孝順,老是讓奴歇着。
可這人不能歇,一歇了,這精氣神也就沒了。
”
蔣慶之含笑聽着。
“看我,在這大門口說話,對小郎君卻不恭敬。
”梁韻一拍大腿,趕緊請罪。
衆人随即進去。
坐下後,蔣慶之說道:“我對母親之事知之不多,你且說說。
”
“娘子長得秀美,當年多少人來求……可家中無子,老太爺便想尋個……”梁韻猶豫了一下,“成婚後,老爺和娘子頗為恩愛,沒多久就有了身孕……”
蔣慶之拿出藥煙把玩着。
“臨産時,老爺就在産房外走來走去,焦慮不安。
娘子剛開始還笑話他,讓他回去歇着。
可過了許久小郎君還沒出來,老太爺也聞訊趕來,令人去重新請了産婆……”
“娘子在裡面撕心裂肺的慘叫,老爺跪在外面求神拜佛,老太爺在轉圈……”
蔣慶之仿佛看到了那個婦人躺在産床上拼命用力,一邊用力,一邊慘嚎着。
“後來,郎中也來了,說是熬不過醜時初,可娘子熬到了辰時初。
”梁韻抹了一把淚,“生下小郎君後,娘子奄奄一息,老太爺進去問可有未了之願。
娘子說……”
梁韻看着蔣慶之,“孩子。
”
蔣慶之垂眸。
“産婆把小郎君抱進來,就放在娘子枕側,娘子本油盡燈枯,可那時卻努力擡起頭,親了小郎君的額頭,随後躺下,直至死去,都一直在看着小郎君……”
梁韻哽咽道:“老爺當時說,恨不能代替娘子死了。
”
莫展出現在門外:“伯爺,有人跟蹤孫不同等人,被拿下,說是豪強家丁,如何處置?”
蔣慶之右手用力,藥煙折斷。
他輕聲道:“刺探軍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