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看到我咧嘴一笑,說,少爺,我把那些蠢貨毒打了一頓。
”
蔣慶之看着富城,“這個憨憨就是這麼一個人,他憎惡誰,便不加掩飾。
他若是喜歡誰,便會對誰貼心貼肺。
他為我,能舍生忘死!”
蔣慶之眯着眼,仿佛在忍着什麼,“找到那個人!”
富城紅着眼珠子出了房間,“圓臉,小眼睛,嘴角有顆紅痣。
去找人,不管用什麼代價,找到她!”
新安巷的護衛傾巢出動。
蔣慶之就坐在床邊,看着陽光在院子裡淡淡的,聽着初秋的風吹過,枝葉沙沙作響,仿佛回到了那年。
那年孫重樓為了護着他,被葉氏的人毒打卧床不起。
蔣慶之也是坐在床邊,主仆二人一邊信誓旦旦說要報仇,一邊心虛的估算會不會再度被圍毆。
那年的陽光特别好,第二年,蘇州府就遇到了旱災。
葉氏田地不少,注意力轉移到了田間地頭後,蔣慶之父子的境遇也好了許多。
虎贲左衛的郎中來了,一番診治後說道:“伯爺,這刀口有毒。
”
“可要緊?”蔣慶之問道。
“這關鍵是解毒。
”郎中說了句廢話,伸手蘸着血迹嘗了一下。
大概是覺得不夠,又摸了一把血,砸吧着嘴仔細回味……
“這怕是……伯爺。
”郎中擡頭,“是雲南那邊的毒。
”
“你如何知曉?”蔣慶之挑眉。
“上次南下時,就有兄弟曾中毒,正是小人診治的。
”
上次蔣慶之帶着虎贲左衛南下,麾下在昆明曾和沐朝弼的手下發生過沖突。
“咱們五人,那邊十餘人。
咱們這邊的兄弟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可回來後卻有個兄弟昏迷不醒,小人看了那傷口不大也不深,就覺着不對。
後來小人便悄然去請了一個本地郎中來,說是中了毒……”
這特麼是急性子遇到慢郎中!蔣慶之的眉心在跳,“你且說說能否解毒!”
郎中說道:“能。
不過那個兄弟解毒之後蠢了許久。
”
難道還是神經系的毒藥……蔣慶之愕然。
“先動手解毒再說。
”
蔣慶之咬牙,覺得蠢就蠢點吧!
郎中起身,“小人得去配些藥。
”
“開方子,我令人去。
”蔣慶之實在是受不了這厮的慢性子。
藥方開了,蔣慶之令仆役去采買。
“不着急。
”郎中慢條斯理的道:“當初那兄弟耽誤了一個多時辰也無事。
”
所謂見血封喉的毒藥大體上是不存在的……除非是蛇毒,或是腐蝕性很強的毒藥。
包括被民間認為是最緻命的砒霜,除非把它當飯吃,否則中毒後也能熬一陣子。
禦醫來了,帶來了嘉靖帝的話。
“陛下已經讓東廠的人去查了。
”
蔣慶之默然點頭。
禦醫們會診,沒多久尴尬的得出結論,“傷口雖說不淺,不過不當昏迷不醒啊!”
“是中毒了。
”蔣慶之覺得道爺需要給自己準備一兩個外傷好手,否則哪一日挨刀,這些禦醫隻能束手無策。
軍中郎中在邊上一臉崇敬的看着這些禦醫……就如同後世一個衛生院的醫生見到本行業專家時的模樣。
藥采買來了,郎中出手煎熬,幾個禦醫在一邊分析這個方子的君臣佐使什麼什麼關系,以及作用。
……
幾個乞丐在城西的一家酒樓外面蹲着曬太陽,窦珈藍和一個護衛本想進隔壁的逆旅打探女刺客的消息,見到乞丐後,她突然想起了孫重樓當初曾說過的話。
——乞丐消息最靈通。
窦珈藍走過去,按照孫重樓所說的:不要嘚瑟,你越嘚瑟那些乞丐就越喜歡哄騙你。
“我家中親人被人刺殺,是個女人,圓臉,小眼睛,嘴角有顆紅痣。
”
她誠懇的道,“我能給的不多,五十貫。
”
幾個乞丐看着她,其中一人問道:“什麼時候給錢?”
“找到當場給,我發誓,若是不給,死無葬身之地。
”
“好。
”
護衛低聲道:“頃刻之間這些乞丐也無能為力。
那女刺客一擊得手,怕是會跑。
”
“她不會跑。
”窦珈藍說道。
“為何?”
“伯爺還在,她的恨意就還在。
”
不到一個時辰,乞丐們回來了。
“有人看到那女人在一家酒肆中現身。
”
“哪家酒肆?”
“城東的一家酒樓邊上的小酒肆……”
“能帶路嗎?多給你兩貫錢!”
“好說。
”
窦珈藍擡頭,眼中閃過利芒,“速速回禀伯爺!”
蔣慶之得知消息時,郎中已經灌了孫重樓滿肚子的藥汁。
“伯爺,找到那個女人了。
”
蔣慶之起身,眼中有猙獰之意。
“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