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拿起一塊點心,掰開一塊放進嘴裡。
卧槽!
這是什麼味兒?
甜鹹口不說,可這鹽放多了吧?
不對,饴糖也放多了。
齁甜,且齁鹹。
蔣慶之看了道爺一眼,道爺冷冷瞥着他。
蔣慶之努力把點心咽下去,“味道不錯。
”
“傳飯吧!”道爺吩咐道。
長樂乖巧的去幫忙,道爺悄然問道:“什麼味兒?”
“又甜又鹹。
”蔣慶之苦着臉,“臣覺着長樂定然是發現甜過頭了,于是便加了鹽。
等發現鹽加多了,于是又再加點饴糖,就這麼來回加……”
“你廚藝了得,那定然是如此。
”道爺歎息,頗為唏噓。
看來道爺沒少被坑。
君臣相對一視,都有些心有戚戚焉的感覺。
“那些人苦心孤詣,一心就想把水攪渾。
就在先前,有人彈劾王以旂。
”道爺嘴角微微翹起,“接着徐階上疏告病。
”
彈劾王以旂,這是拉蔣慶之的後腿。
而徐階告病是避嫌,躲風頭。
此刻的徐階還沒經曆過九九八十一難,就算嚴嵩倒台了,他上去也隻是個傀儡。
“徐階是個聰明人,所以躲了起來。
王以旂卻大聲叫屈,放話要和彈劾自己那人當面對質,飽以老拳……這都是和你學的。
”
道爺闆着臉,“好頭不帶。
”
蔣慶之苦笑,“陛下,臣若是溫文爾雅,那些人會越發肆無忌憚。
他們人多勢衆,且不講道理。
既然他們不講道理,那臣就和他們講拳頭。
”
墨家人少,人少聲音就小。
既然嗓門不大,那就比比誰的拳頭大。
“爹,飯菜來了。
”
“吃飯!”
三人分開坐下。
蔣慶之自然是大開大合,帶着道爺也吃的香甜。
“長樂怎地吃那麼少?”蔣慶之見長樂吃的太秀氣,便問道。
長樂臉有些紅,“她們說……要少吃些。
”
這特娘的還不能吃飽飯?
蔣慶之歎道:“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表叔,可以自己私下吃點心呢!”長樂說道。
“吃飯就好好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蔣慶之說道。
“可……”長樂看了老爹一眼,道爺淡淡的道:“說吧!”
長樂說道:“她們說吃多了會被驸馬嫌棄。
”
道爺看着她,良久把筷子一拍,“朕飽了!”
長樂被吓到了,眼中淚水汪汪。
蔣慶之冷笑,“這話誰說的?”
“她們都這般說。
”長樂有些心慌。
“隻管吃!”蔣慶之說道:“若是此後驸馬因此嫌棄你……我就納了悶了,為何不是他擔心被你嫌棄?”
道爺站在外面,聽到這話後,對黃錦說道:“慶之這話深得朕意!”
“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隻管吃。
”
小侄女兒眼巴巴看着他,“可是……此後被嫌棄了怎麼辦?”
蔣慶之淡淡的道:“若我那時還沒死,倒要看看誰有這個膽!”
小侄女兒瞬間眉開眼笑,拿起筷子吃的酣暢淋漓。
“這才像是個年輕小娘子的模樣,有活力,有精氣神。
别學那些大家閨秀,走個路都矜持。
吃個飯還得裝模作樣,累不累?”
吃完飯,長樂告退,說是回頭做了點心送去新安巷。
見蔣慶之面如土色,道爺嘲笑道:“赫赫有名的大明名将,也會被長樂吓到?”
蔣慶之苦笑,道爺說道:“老三和老四朕不擔心,朕擔心的是長樂。
以後她出宮了,朕若是在一日,便看護她一日。
若是朕不在了,慶之,為朕……護着她!”
……
“夫君唱這什麼歌?什麼有爹的孩子是塊寶。
”
李恬聽着浴室裡傳來的歌聲,笑着問道。
黃煙兒看着李恬的小腹:“娘子,伯爺不會是……”
李恬的笑容随即淡了,有些苦惱的道:“為何還沒有消息呢?”
蔣慶之沐浴出來,見妻子坐在那裡發呆,黃煙兒給自己使眼色,指指小腹。
“無需擔心這個。
”蔣慶之坐下,黃煙兒趕緊拿了布巾為他擦拭頭發。
“是我無用。
”李恬看似平靜的道。
蔣慶之知曉妻子的壓力有多大,他前傾身體握住妻子的手,“擔心我休了你嗎?”
李恬嗔道:“夫君又打趣我。
”
“我還擔心你把我給休了。
”蔣慶之笑道,“子女是緣分,有緣自然來。
無緣強行要來的孩子,興許便是讨債的。
安心,當下一切皆好,我心滿意足了。
”
“嗯!”夫妻握着手,一種脈脈溫情緩緩在二人之間流動着。
“伯爺。
”
侍女的聲音打破了這溫情,蔣慶之放開妻子的手,“晚上再慢慢琢磨此事。
”
李恬臉兒微紅,卻點了點頭,讓蔣某人恨不能馬上天黑。
他走出去,侍女說道:“前院管家令人傳話,說孫重樓在護國寺外被早上那個女刺客突襲。
”
瞬間,侍女看到蔣慶之眼中的溫情變成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