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也施舍不了那麼多人,于是大夥兒都餓肚子……”
“肅靜!”一個小吏喝道。
咚咚咚!
衙役們重重的頓着木杖。
“來了?”孫重樓呵呵一笑。
沈潛看了王華中一眼,王化中點頭,沈潛便開口,“今日我大理寺與錦衣衛聯審此案,上有陛下關注,下有受害者家眷期盼……”
他冷着臉,威嚴油然而生,“陸指揮使可有話說?”
陸炳微微搖頭,錦衣衛的作用更多是監督,而不是審案。
沈潛幹咳一聲,看着那些潑皮,“那日你等無故拿人,有兵馬司副百戶謝權攔截,孫重樓……”,他指着孫重樓,“此人趕到,随後動手毆打謝權,緻其傷重,至今依舊垂死……”
“可有異議?”陸炳開口,這便是他的角色。
潑皮們默然。
好!
王華中眸中多了笑意,知曉這些潑皮們是被大理寺的威嚴,以及錦衣衛的殘暴名聲給吓壞了。
——還得要多謝陸炳啊!
沈潛繼續說道:“孫重樓與謝權毆鬥,是誰先動的手?”
這一點很重要。
誰先動手,誰不占理。
一個潑皮開口,“那日謝權攔住小人等人,孫重樓趕到就與他争執,二人推攘……”
“嗯!”沈潛冷哼一聲。
孫重樓不懂訴訟之道,卻看不慣他這等偏幫的嘴臉,便說道:“怎地,你要逼着他改口?”
這裡是大理寺的公堂,陸炳在側,若是誰敢偏幫謝權,上午偏幫,下午蔣慶之就能打上門來。
而道爺的怒火也将淹沒了大理寺……
卧槽!
這個看似憨傻的小子,竟然這般刁鑽?
沈潛幹咳一聲,“繼續。
”
潑皮繼續說道:“随後二人就打了起來,咱們還去拉架,可還沒等咱們上前,他們就分開了。
”
時間很短,更像是互相推攘後給了對方幾拳做個意思。
可這不符合王華中等人的預期,處處都對孫重樓有利。
沈潛看了王華中一眼,心想寺卿,這些潑皮看來并未改口啊!
那些家人白來了?
還是說你另有安排。
王華中此刻也有些愕然,但神色不變,甚至看着越發從容了……這便是高官的休修養,哪怕心中再惱火,或是絕望,也得維系着那張官臉不變。
沈潛見狀就知曉不對,随即問道:“你等可知曉作僞的後果?”
“哎!”孫重樓一聽又不幹了,“怎地,覺着他們說的不合心意,便要威脅嗎?陸指揮使,你這是在……打瞌睡?”
陸炳眯着眼,本想繼續旁觀,可孫重樓沒遮沒攔的說他在打瞌睡,差點讓陸炳失态蹦起來。
若是這話傳到嘉靖帝耳中,他會怎麼想?
朕讓你去大理寺聯審此案,不求你能查清此事,但至少你得全程監督大理寺審案過程吧?
可你竟在打瞌睡!
毫無疑問,在道爺眼中這便是背叛。
陸炳敢打賭,自己若是不開口,明日就得卷鋪蓋滾蛋。
他能利用道爺重情明哲保身,所作所為多隐蔽,不敢公開行事。
曆史上他曾庇護人犯多次,唯一一次被道爺責罰,便是因為做的太明顯。
陸炳睜開眼睛,“沈寺丞這話何意?”
毫無疑問,沈潛方才的話帶着威脅之意,但他卻說道:“人證不知作僞的後果,有的便信口開河,本官這番話也是告誡之意。
”
陸炳淡淡的道:“本官在此,誰若是威逼人證……”
王華中幹咳一聲,“繼續吧!”
沈潛悻悻的說道:“謝權胸骨斷裂,戳破肺腑,如今依舊生死難料。
而你等卻說二人之間是互相毆鬥,可孫重樓卻毫發無損……”
仵作出來說道:“謝權胸脯挨了孫重樓一腳,當即斷了三根胸骨,可見兇狠。
”
作僞證的後果可想過?
沈潛眸子裡迸發出了厲色,“說!究竟是互毆,還是毒打?”
他這一下有些撕破臉的厲喝,是審案的手段……前面看似波瀾不驚,突然來這麼一下,人證多半都會被吓壞了,下意識的開口說實話。
這個案子他們分析過,定然是孫重樓單方面毒打謝權。
無需潑皮們改口,隻要照實說就是了。
潑皮們渾身一震,一個潑皮說道:“咱們看到的是……互毆。
”
“嗯!”沈潛不敢置信的沖着另一個潑皮喝問,“你說!”
潑皮擡頭,“是互毆!”
沈潛面色微紅,指着另一個潑皮,“你說!”
“是……是互毆啊!小人看得真切,就是互毆!”
“你說!”
“是互毆!”
“是互毆……”
沈潛怒極喝問:“那為何孫重樓毫發無傷?”
陸炳冷哼一聲,看了王華中一眼,暗示沈潛竟然能問出這等更像是惱羞成怒的問題,這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