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櫃冷笑,“長威伯未死,儒家的大對頭還在,他們哪有心思對付我。
此刻他們定然在咬牙切齒,想着該如何應對。
”
“掌櫃英明。
”夥計跑馬屁,“掌櫃這番分說,令人恍然大悟,若是掌櫃去統軍,定然能有所作為。
”
掌櫃突然唏噓道:“當年祖上也曾從軍,跟随太祖高皇帝厮殺,可惜就在大明立國前戰死了。
若非後來軍戶日子艱難,說不得我年輕時也會從軍。
可惜了。
”
“可惜什麼?”
“可惜不能跟随長威伯征戰。
”
……
“蔣賊竟然未死!”楊清歎道:“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
韓瑜面色鐵青,“此賊定然是在做戲,為何?”
楊清突然挑眉,“他如此做戲,那麼毒蘑菇之事必然有隐情,弄不好便是沐朝弼所為。
”
“蔣慶之什麼性子?”韓瑜冷笑,“睚眦必報,早上吃虧,下午就要報複回來。
沐朝弼兩度對他出手,若老夫是沐朝弼,此刻就該不顧一切起兵。
”
“沐朝弼能鎮壓雲南一地,不會是蠢貨。
他定然在着手此事。
蔣慶之隻有一千騎,雲南沐氏根深蒂固,怕是私兵都不止這個數。
蔣慶之以卵擊石……他若是聰明就該趕緊回京,至少先撤離雲南再說。
”楊清撫須,“該準備彈劾了。
”
“既然撕破了臉,沐朝弼不會坐視他撤離雲南。
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弄死他,卷着雲南一地軍民割據一方。
”韓瑜笑道:“此刻他的謀士若是稱職,便該建言沐朝弼叫屈……”
“蔣慶之逼迫過甚,沐氏和雲南軍民忍無可忍,退無可退,這才被逼自保。
”
二人相對一笑。
“無論蔣慶之能否活着離開雲南,他都是逼反沐朝弼的罪人,當誅!”
……
巨大的驚喜之後,朝中君臣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小朝會如期而開。
不知從何時開始,小朝會的頻率漸漸增了不少。
有心人說這是嘉靖帝在漸漸從隐于西苑,通過宰輔遙控天下的格局中走出來的信号。
“陛下,長威伯乃是天使,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陛下。
他與沐朝弼勢若水火,這便代表着陛下對與沐氏,對雲南不滿。
沐朝弼必然不敢坐以待斃,臣以為,長威伯孟浪了。
”
一個臣子義正辭嚴的道:“沐朝弼一旦作亂,西南頃刻間便會糜爛。
雲貴川三地局勢複雜,土人衆多,本就難以安撫。
一旦此輩順勢出手,西南再不複我大明所有。
這個天下,怕是要震蕩了。
”
“陛下,當召回長威伯!”
“臣附議!”
“可另派使者安撫沐氏!”
“臣等附議!”
一個個臣子站出來。
嘉靖帝緩緩說道:“雲南距此數千裡,此刻大局早定,你等說這些作甚?難道還能逆轉時日不成?”
哪怕是快馬急報,但按照腳程和局勢推測,此刻雲南大局早已塵埃落地了。
是蔣慶之完蛋。
還是沐朝弼偃旗息鼓?
帶着這個疑問,群臣散去。
無逸殿内,嘉靖帝一人坐在禦座上,第一次沒有急着回去修道。
黃錦知曉他在擔心蔣慶之,勸道:“陛下,長威伯用兵了得,且名将最擅長的便是順勢而為。
長威伯知曉沐氏強橫,豈會以卵擊石?”
他覺得蔣慶之不會犯蠢。
“他若是犯蠢,天下将領都是蠢貨!”
道爺對自家表弟這點信心還是有的,但!
“可這個瓜娃子啊!”嘉靖帝撫摸着玉錐,“他往日一直在念叨着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朕知曉他在暗示該收回雲南,可這時機不到啊!故而朕沒搭理他。
可這瓜娃子……此次他主動請纓,朕想着他帶着一千騎,外加杜賀五百步卒,想來最多能自保。
他不蠢,自然不會冒險。
可……”
嘉靖帝苦笑,“朕卻忘了,當初九邊官兵面對俺答鐵騎噤若寒蟬之際,他卻敢帶着虎贲左衛出擊……這個小畜生,一旦決定要做何事,定然會不屈不撓,不達目的不罷休。
”
“可實力不夠,長威伯他……”
“他知曉自己能再度前去雲南的機會不多,不抓住此次機會出手,此後便再無時機。
”
道爺幽幽的道:“沐朝弼就算是不出手,慶之定然也會想法子逼迫他出手。
”
“這一切!”
嘉靖帝起身,“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句話……”
黃錦看着外面的春光,輕聲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道爺走出無逸殿,負手看着外面,說道:“告知嚴嵩,慶之此行身負朕的密旨。
朕意欲……收回雲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