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日開始,沐朝弼就在等着王興的消息。
昨夜他甚至徹夜未眠,喝了一夜酒。
一夜未睡的沐朝弼依舊精神。
他和心腹将領在商議。
“蔣慶之身死,虎贲左衛的騎兵群龍無首,他們定然會來昆明。
”江順說道:“否則補給不足以支撐他們走出雲南。
咱們順勢而為,一邊作勢令人查探兇手,一邊扣住虎贲左衛,罪名……軍心懈怠,以至于被土人突襲,主将身死……這個罪名如何?”
沐朝弼說,“換了戰時,這些人都該殺。
”
“都督所言甚是。
”江順神采飛揚的道:“随即可令人快馬報與京師,都督隻需擺出請罪的姿态即可。
至于朝中怪責,這是雲南。
遍地土人的雲南。
長威伯乃大明名将。
誰曾想竟然敗在了土人手中。
這……這和都督有何關系?”
“哈哈哈哈!”
衆人大笑。
沐朝弼撫須微笑道:“盯着巡撫張守等人,另外,守備太監胡雄那裡暗中通個氣,給些好處,就說得知蔣慶之遇襲身亡,我很是惶然,請胡雄為我美言幾句。
”
“都督,胡雄那厮狡猾,蔣慶之乃陛下近臣,又是親人,胡雄不傻,豈敢冒着觸怒陛下的危險為都督說好話?”一個文官說道。
“隻需讓他給京師遞個姿态就是。
”沐朝弼說道:“陛下執拗,得知蔣慶之身死定然會大怒。
而群臣卻會大喜。
陛下想出兵雲南,群臣力阻,此刻我的惶然姿态便是給陛下的台階,也是給群臣的借口。
”
“好手段。
”那文官恍然大悟,“若是陛下依舊要出兵,文官們便能抵制。
内部不靖,陛下哪敢出兵?别忘了當年的土木堡之敗,那裡面的道道可不少。
”
衆人都笑了起來。
“土木堡之敗……祖宗當年曾說,敗的有些莫名其妙,敗的有些讓人說不清。
”沐朝弼說道:“前車之鑒,陛下再執拗也隻能低頭。
對了。
”
沐朝弼吩咐道:“各處都要緊起來,盯着四川等地的官兵動向,一旦他們敢侵入,打回去。
”
他獰笑道:“他們隻要敢動手,老子就敢讓西南變成混亂之地,讓京師焦頭爛額。
”
“都督!”
一個軍士出現在大堂外。
“何事?”沐朝弼問道。
“張先生令小人來禀告都督,王興……失手了。
”
沐朝弼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厲聲道:“有心算無心……且那是絕地,怎會失手?”
軍士害怕的跪下,“小人不知。
”
“都督。
”又有一個軍士來了,“虎贲左衛斥候來了。
”
江順面色劇變,“若是事成,此刻虎贲左衛應當還在那地方,王興……王興怎地敗了?”
“去看看。
”沐朝弼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重重疑惑和怒火。
當他帶着衆人走上城頭時,就見城外百餘騎正在和守軍對峙。
為首的巨漢懶洋洋的看着守軍,偶爾擡頭看一眼城頭。
“都督。
”張乾行禮。
沐朝弼看了一眼那些斥候,“王興……果然失手了。
”
張乾說道:“都督,王興失手,麾下必然有人被擒。
雖說咱們可以不認賬,不過蔣慶之必然會以此發難。
當下我以為都督一邊可令人作勢追捕突襲蔣慶之的土司,并搶先告知各處……”
“雲南軍民隻知沐氏,不知帝王。
如此,可洗清都督嫌疑。
”張乾随口剖析局勢,令人心折,“其次要調集人馬,等蔣慶之發難時拉出來。
他若是敢動手,那就是京師的意思……不,是陛下之意。
”
張乾冷笑道:“陛下執意要滅了沐氏,那沐氏豈能束手待斃?不過蔣慶之可敢承擔逼迫雲南沐氏割據一方的罪名?若是不敢,他隻能飲恨回京。
随後都督發動人手在京師散播消息,就說陛下想讓蔣慶之滅沐氏,挾功而歸……”
“極好!”沐朝弼拍拍張乾的肩頭,很是滿意。
“都督,當下該讓那些斥候看看咱們雲南勇士的威武。
”江順說道。
“讓人去挑釁!”沐朝弼沉聲道:“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讓衆人看到我雲南勇士的英姿,以鼓舞民心士氣。
”
數百精銳被挑選出來,就在此時,外面那巨漢突然咆哮道:“沐朝弼何在?”
江順冷笑,“你何人?”
巨漢說道:“耶耶孫重樓!”
“隻要不弄死即可!”沐朝弼冷冷的道。
消息傳到城下,準備就緒的幾個大漢都笑了起來。
“請都督放心,他想死都難。
”
幾個大漢率先出去。
為首的大漢叫做孫勇,他指着孫重樓說道:“爺爺也姓孫,小子,可敢下馬與爺爺一戰!”
孫重樓聞言大喜,下馬後走了過來。
二人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