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好好的,偏生要叩阙,那些瘋子啊!”
盧靖妃在宮中不安之極。
“娘娘,那些官員準備沖擊左順門了。
”有内侍帶來消息。
陳燕面色煞白,當年左順門事件她沒經曆過,可隻是聽聞就足以讓她膽寒,“娘娘!”
“宮中各處看嚴實了,若誰有異動,拿下再說。
”非常時期,盧靖妃展示了自己的殺伐果斷,“敢于反抗的,殺了。
”
“領命。
”
宮中氣氛緊張,有人來禀告,“二位皇子帶着人去了左順門。
”
盧靖妃捂額,“他們這是去添亂不成?”
這個時候皇子的出現更多起到的是火上添油的作用。
“娘娘,公主來了。
”
“我要去左順門!”
外面傳來了長樂的聲音,接着幾個宮女把她簇擁進來。
“娘娘,左順門那邊兇險,奴大膽,沒讓公主去。
”李姝行禮。
“做得好!”盧靖妃點頭,然後沖着長樂招手。
“我知你擔心長威伯,可此刻你去那裡隻會讓他分心。
”
“可我聽說百官猬集左順門,說是要打死表叔。
、”長樂惶急的道:“他們說當年左順門那裡死了好些人……”
盧靖妃冷笑看了陳燕一眼,陳燕出去,吩咐道:“查查是誰告訴了公主這些話,拿下再說。
”
“是!”
殿内,盧靖妃輕聲道:“當年左順門之事,陛下乃是孤身一人,故而不得不悍然動手。
可今日卻不同,陛下有了幫手……”
“是表叔。
”
“還有我們呢?”盧靖妃微笑道:“當年後宮中張太後一手遮天,如今的後宮卻是陛下的後盾。
長樂,咱們安好,便是對陛下,對長威伯的最大幫助。
”
“哦!”長樂點頭。
“好孩子,來,咱們喝杯茶定定神。
順帶為陛下祈禱,為長威伯祈禱,為這個多災多難的大明……祈禱。
”
……
裕王和景王幾乎把自己身邊的人都帶來了。
有人拿着木棍,有人拿着磚頭,有人拿着剪刀……
“表叔!”
蔣慶之回身看着這支雜牌軍,不禁無語望天。
“怎地來了?”
“聽聞有賊人作亂,我便帶着人來了。
”裕王一臉正經。
“表叔,君子不立于圍牆之下,那些人肆無忌憚,讓軍士們擋着,我那裡備下了美酒,請表叔去坐坐。
”景王不動聲色的想勸蔣慶之退避。
“今日沒法退。
”蔣慶之說道:“退了這一步,就退到了西苑,明白嗎?”
這是殊死之争。
景王一怔。
這娃聰明,但畢竟年少閱曆少,加之對當年事和當下局勢了解不深,故而不知厲害。
“他們是在逼宮!”裕王說道:“此時一旦退了,便代表着父皇低頭。
”
道爺低頭,西苑就将再度成為他的牢獄。
景王面色一變,看着那些官員的眼神中多了殺機。
“别想着殺人!”蔣慶之淡淡的道:“今日哪邊死了人,哪邊占理。
明白嗎?”
“那就是動手?”裕王摩拳擦掌,“我喜歡!”
“林欽在鼓動士氣。
”孫不同說道。
蔣慶之看到了,林欽正在聲嘶力竭的被那些人打氣,蔣慶之遙想當年的左順門事變,不知楊慎可也曾如此。
林欽回身,悲呼道:“太祖高皇帝!”
數十官員高呼。
“太祖高皇帝!”
“太祖高皇帝!”
“太祖高皇帝!”
他們悲呼着,甚至淚流滿面。
他們緩緩走來,看着腳步堅定。
“這些人抱着死志。
”陳堡面色微變,“若是讓他們撼動城門,事兒就不可收拾了。
伯爺,可要提早攔截。
”
一旦左順門被撼動,必然會引發後續百官的士氣。
蔣慶之搖頭,“不着急。
”
……
“他們開始沖擊左順門了。
”
皇城外的酒樓中,楊清和韓瑜正在喝酒。
陳湛不斷接到消息,往來轉告。
“林欽出門前已經交代了後事,他準備殉道。
”楊清喝了一杯酒。
“當年左順門之變沒死人,今日……将屍橫遍野!”
“一旦左順門外屍橫遍野,天下人将會怒不可遏。
風起雲湧之下,陛下将如坐針氈,惶然不安。
”
“此次他們不但要把陛下逼回西苑,更想再進一步,控制内閣!”韓瑜說道:“嚴黨把控朝政,隻需放開一道口子,内閣的權力将會易主。
”
“拿住了權力,陛下……也隻是陛下。
”
“虛君!”
“對。
”
二人眼中都有狂熱之色。
這是儒家多年來期盼的事兒。
“那些人手段不錯。
”
“拭目以待!”
……
“取義成仁就在今朝。
”
“諸君,上啊!”
數十官員悍不畏死的撲了過來。
裕王和景王面色蒼白,唯有陳堡和麾下依舊漠然以對,隻等蔣慶之吩咐。
“表叔!”裕王忍不住說道:“小心死人。
”
這娃敏銳。
蔣慶之颔首,“該來了。
”
什麼該來了?
二人懵逼。
雜亂的腳步聲在先前虎贲左衛轉過來的地兒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