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些幾人在前院碰頭,徐渭問道:“範家宅子如何?”
“頗大。
”孫不同親自去勘察的,“前院十餘間屋子,住着下人和護衛。
後院更大,住着範固一家子。
範固一家七口人,住的分散……”
“這是圖。
”孫不同拿出一張紙,上面畫着範家宅子的平面圖。
“畫的不錯。
”徐渭贊道,“這法子誰想出來的?”
“是伯爺傳授的。
”孫不同得意的道;“制圖的法子便是我孫家的傳家寶,傳子不傳女。
”
“墨學和武學中都有。
”莫展開口,孫不同愕然。
徐渭看着宅子,撓撓頭,胡宗憲說道:“除非硬闖,否則不可能得手。
”
“硬闖殺人……”徐渭搖頭,他是離經叛道,可不是瘋子,“硬闖不成,範固喜歡什麼?”
莫展說道:“範固喜聽說書。
”
“說書?”徐渭問道:“可有法子讓人認不出我來?”
孫不同笑道:“徐先生本就和外界交往不多,隻需在臉上弄些手腳,一般人哪裡認得出來。
”
……
範家。
範固三十餘歲,面白無須,一身道袍灑脫不羁,說話時嘴角微微翹起,仿佛是在嘲諷,又像是俯瞰凡人的倨傲。
第一眼看到此人,大多人都會本能的覺得不适。
“範兄的謀劃不能說不好,不過那蔣慶之卻不知為何,竟然能殺了那個好手。
事後咱們的人去打探消息,錦衣衛那邊封鎖甚嚴,不得而知。
”
書房裡,坐在範固對面的男子納悶道:“蔣慶之從不以武力強橫聞名,據聞上陣厮殺也得有人護着才行。
那好手莫非是個徒有虛名之人?”
範固嘴角翹着,仿佛在嘲諷男子,“那好手曾在西北被十餘馬賊圍殺,殺七人,追殺五人。
”
“啧!這是活脫脫的殺神啊!”
男子撓撓頭,“難道蔣慶之隐瞞了自己的武藝?”
範固搖頭,“上陣厮殺豈敢隐瞞武藝?那是自尋死路。
”
“那他為何能逃過這必殺之局?”
“我也不知。
”
範固的眼中終于流露出了惱火之色,“當時就蔣慶之一人在,乃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難道是天意?”
“可蔣慶之毫發無傷,這也不可能吧?”
二人相對苦笑。
晚些男子告辭,範固隻送到二門外,拱手道:“告知他們,翻了年,我便去南方一趟。
”
男子點頭,“去個三五載,等蔣慶之和墨家式微後再回來。
”
範固眸色幽暗,“沒想到我範固也會有遁逃的一日。
”
在家的日子頗為無聊,範固叫來管事,“最近外間可有新書評說?”
管事說道:“這幾日城中有人在茶樓說書,說的是什麼……三國演義,據聞觀者如潮。
”
“是聽者,不學無術!”範固嘴角翹起,“花錢請來。
”
“是。
”
下午,一個白胖子被帶來了,随行的還有個幫襯的男子,看着有些冷漠。
“你說書幾年了?”範固問道。
胖子在屋内,随行的男子被搜身後,提着木箱子在外等候。
“小人說書三年了。
”
“三年了,以往說過什麼?”範固問道。
“說過……”白胖子如數家珍般的說了十餘本書。
“三國演義你以為當如何說?”範固考教的問道。
“金戈鐵馬,英雄豪傑。
”
“有趣,開始吧!”
範固笑道。
白胖子回身,“把我的驚堂木拿來。
”
門外的男子看看兩個護衛,護衛點頭,男子把木箱子打開,從裡面拿了驚堂木送進去。
“沒這東西,小人說的不利索。
”白胖子笑道。
他拿着驚堂木一拍桌子,呯的一聲,把門外兩個護衛吓了一跳。
“話說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詞為證,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随着白胖子的分說,範固漸漸沉迷了進去。
兩個護衛剛開始還頗為警惕,沒多久同樣聽的入神。
“……張飛大怒曰:我等親赴血戰,救了這厮。
這厮卻如此無禮。
若不殺之,難消我氣。
”
白胖子突然挑眉,“範先生以為董卓該殺否?”
範固聽的沉迷,“該殺!”
“如此……殺!”
白胖子轉身就走。
範固一怔,“你這是……”
他擡頭,不知何時那個随行男子竟然出現在了室内。
手中竟然握着一把兀自滴血的刀。
護衛呢?
寒風吹過,吹來一股血腥味。
刀光閃過,範固捂着咽喉靠在椅背上,指着白胖子,“你……”
白胖子微笑拱手,“在下徐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