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和韓瑜心情頗好,二人下了一盤棋後有人來相邀,說是有詩會請二人去坐鎮。
“去散散心!”
楊清笑道。
“也好。
”
二人也算是德高望重,在詩會現場被吹捧了一番,心情大好。
一個随從過來,俯身附耳對韓瑜說了一番話。
楊清目視韓瑜,韓瑜擺擺手,等随從走後,他側身過去,眼神晦暗,“陛下出宮了。
”
嘉靖帝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是為何?
楊清問道:“去了何處?”
“武學!”
韓瑜面色冷峻。
楊清脫口而出,“這是要另起爐竈!”
韓瑜點頭,“蔣慶之若是親力親為去操練京衛,必然會引來陛下猜忌。
可陛下與他卻另辟蹊徑,走武學這條路。
不對,還有将門!”
韓瑜眯着眼,“順手還能打破将門在軍中當道的格局,好手段!”
對面有人開始作詩,楊清閉上眼,“一石二鳥的手段,韓公,此事不可為了。
”
“我知。
”韓瑜深吸一口氣,随即眸色恢複清明。
……
所謂窮文富武,說的便是練武的艱難。
每日打熬筋骨,學習兵法。
其一你得有錢,否則每日吃糠野菜練武,用不了多久就會油盡燈枯。
且請武先生花費不小。
而學懂兵法的武先生,那束脩能讓一個普通人家望而興歎。
普通人家走不通這條路,而在以文抑武的大背景下,權貴子弟不願意從軍。
那麼将領從何處來?
就是蔣慶之說的兩條路,将門子弟和軍中一步步晉升而來。
将門子弟能承襲父祖武職,比如說戚繼光就是如此。
而将門子弟的能力參差不齊,所謂将熊熊一窩,帶出來的兵自然也就那個鳥樣。
至于軍中升遷,普通軍士想升遷,要麼能力特别出衆,要麼就得找到靠山。
而武學這個機構便是最後一條升遷的路,不過随着武學沒落,也漸漸少人問津。
校舍中,十餘學生或是打盹,或是看雜書,或是旁若無人說話……
“……背山紮營,取水……”
教授坐在上面,拿着書卷在照本宣科,念的自己也昏昏欲睡。
“時辰到了。
”有學生急不可耐的道。
“到了嗎?”教授起身,把書卷合上,打個哈欠,“自己回去溫習。
”
教授還沒走,衆人就蜂擁沖了出去。
一場薄霧在外籠罩着,細雨淅淅瀝瀝的黏在人的臉上和身上。
“這雨有些江南的味兒。
”
一個學生伸手感受到了一下雨絲。
“樊林。
”
幾個學生過來,伸手感受雨絲的樊林回身:“毛雲啊!何事?”
毛雲身材魁梧,但面色卻蒼白,眼圈烏青,一看便是酒色過度。
“我聽人說長威伯去了京衛。
”
樊林一怔,“這是要開始了?”
毛雲點頭:“京衛一旦開始操練,再想進去就難了。
你爹在五軍都督府,我爹在羽林衛,咱們兩家聯手?”
“好說。
”樊林呵呵一笑,“我爹說了,長威伯得避諱軍權,下面的人事他不會伸手。
”
“和我爹說的一樣。
不過我爹說了,京衛如今差了不少将領,咱們這批武學的學生正好去填補。
”毛雲看看左右,“今日我爹他們會建言,讓咱們提早出武學,進京衛。
”
“好!”樊林說道:“不過我爹說,長威伯太狠,所謂什麼……水至清無魚,他眼中黑白分明,咱們的日子可不好過。
”
“怕他個鳥!”毛雲冷笑道:“他不得不用咱們。
另外,那些士大夫可在盯着他。
這幾日去我家的人可不少。
等他們走後,我爹說,蔣慶之和陛下一般四面樹敵,遲早會身敗名裂。
咱們進了京衛莫要跟着他作死。
”
“那……”樊林挑眉,“和那些人聯手?”
“你爹也是這般說的?”毛雲笑道。
樊林點頭,“我爹說這個天下乃是讀書人的天下,蔣慶之那個什麼墨家就小貓幾隻,他蠱惑陛下和士大夫們争鬥不休……他要作死,咱們看熱鬧就是了。
”
“正該如此。
”毛雲說道:“回頭進了京衛,咱們兄弟常聯絡。
”
“好說,有事兒共進退。
”
幾個學生交換了個眼神,都笑了起來。
放眼四處,那些學生大多都在說着此事。
“大好時節啊!”毛雲得意的道。
咚咚咚!
鼓聲突然響起。
學生們都楞了一下,緩緩看向小教場。
武學内的規矩和軍中差不離,擊鼓聚将,擊鼓集合。
但武學這一套早就荒廢了,故而學生們都沒反應過來。
正在值房裡或是喝茶,或是聊天扯淡的教授們也楞了一下。
有人罵道:“是哪個頑劣的在擊鼓?逮到重責。
”
衆人呵呵一笑。
沒人當回事。
咚咚咚!
鼓聲雄渾,依舊不緊不慢的在敲打着。
當次數到後,鼓聲戛然而止。
噗噗噗!
遙遙的有腳步聲傳來。
接着是馬蹄聲。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