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内外,鴉雀無聲。
但那個聲音卻一直回蕩在所有人的腦海中。
儒學不是治國之學!
是修心之學!
儒家已死,有事燒紙!
馬原此次是受托而來。
有人尋到他,說墨家準備開門收徒,這是對我儒家的挑釁。
馬公乃京師名士,教育達人,我輩敬仰不已。
如今有邪門歪道要在京師開辦私學,馬公能坐視?
我輩都在等着馬公一掃妖氛啊!
馬原的私學看似了得,實則也進入了一個瓶頸期……權貴們紛紛伸手,把自家子弟送來。
拒絕一個可以,拒絕十個,百個……
馬原扛不住。
他知曉一旦敞開口子的後果,那些纨绔子弟能把他的弟子們帶偏。
解決之道就一個,擴大規模。
但這需要錢!
需要那些人的支持。
所以他來了。
一個墨家罷了,馬原當時回複那些人: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
且待老夫去看看。
但他從未想到蔣慶之會如此犀利,且蔣慶之的論點和論據都有事實背書。
而他,以及他所代表的那些人,滿口都是大道理,一旦細究卻找不到根據。
也就是放空炮。
信口開河。
馬原呵呵一笑,“老夫不與你争口舌之利……”
蔣慶之淡淡的道:“那麼,馬先生對這個世間了解多少?”
“天文地理,老夫均有涉獵。
”馬原博覽群書,自信的看着蔣慶之,“長威伯要與老夫一辯高下嗎?”
蔣慶之擺擺手,“弄個煮雞蛋來,再把那個水晶瓶拿來。
”
晚些,一張書桌,一個珍貴無比的水晶瓶,以及幾個煮雞蛋送來。
蔣慶之剝了一個煮雞蛋,接着拿來幾條小紙條,點燃後把小紙條放進水晶瓶裡,引來一陣驚呼。
這特麼是水晶瓶啊!
價值千金,卻被你當做是粗瓷瓶子使喚,你就不心疼?
蔣慶之把剝掉殼的煮雞蛋豎着放在瓶口那裡,所有人都看到了,煮雞蛋比瓶口大了許多。
“他這是要作甚?”
“難道還能憑空把雞蛋塞進去?”
“呵呵!”
周圍一陣輕笑.
煮雞蛋堵住了瓶口,瓶子裡隐約可見的火苗緩緩熄滅。
接着,煮雞蛋竟然不斷往裡縮。
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魔手,在按着煮雞蛋往裡塞。
衆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煮雞蛋緩慢而堅定的往下滑落,不知過了多久,噗的一聲,整個雞蛋掉進了水晶瓶中。
衆人驚呼,而馬原卻擡眸,眼中閃過異色,“你這是變戲法!”
“對于不解之事,你等除去歸咎于天道之外,便隻會用戲法來解釋嗎?”蔣慶之歎息,“我墨家先輩多年來不斷鑽研天地之道,想找到構成這個世界的本源。
曆時千年,總算是有了些眉目。
”
馬原指着瓶子笑道:“這便是世界本源?”
“哈哈哈哈!”他的弟子和跟随來士子們大笑着。
但笑聲在蔣慶之冷冷的注視下漸漸小了。
“這個世界有壓力。
”蔣慶之指指周圍虛空,“你等可想過,重量從何而來?”
衆人懵逼。
“我們一呼一吸的是什麼?為何不呼吸便會窒息而亡?”
“那是氣!”蔣慶之仿佛神靈在俯瞰衆生,又像是在布道:“吸氣是吸入了看不見的氣體,其中有人體必須的東西,在肺腑中被吸收。
随後人體内的廢氣通過呼氣排出,這便是維系人生命的呼吸之道。
”
那些士子有人竟然在嘗試憋氣,沒幾下就大口喘息着,“真是如此。
”
蔣慶之莞爾,“平日裡誰會沒事琢磨呼吸?覺着此乃天經地義存在的東西。
可我墨家卻從中尋到了天地運行的規則。
”
馬原打斷了他,“還請長威伯說說這戲法的妙用。
”
他依舊用了戲法來形容蔣慶之的瓶子吸蛋的測試。
“我本想給你體面,沒想到你卻上杆子找抽。
”蔣慶之搖頭,他叫人弄來一個碗,點燃一張紙後,把碗覆蓋上去。
再度揭開,火苗竄了起來,蔣慶之幹笑道:“早了些。
”
他把碗再度蓋上去,這次時間長了些才揭開。
火沒了。
“為何滅了?”蔣慶之問。
沒有人回答。
蔣慶之自問自答,“隻因碗蓋住紙條之後,隔絕了外界的氣。
沒了氣的作用,火便無法繼續燃燒。
”
“而我先前在瓶子中放置了紙條,燃燒的紙條不斷在吸着瓶子裡的氣,如此,瓶子裡便空了。
外部有,内裡空,便會産生吸力……”
蔣慶之把一個煮雞蛋放在瓶口,“外部有氣,便有壓力。
而内部無氣,壓力減低……一高一低,便形成了勢差,于是産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