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每年為将領帶來多少收益?每年朝中下撥的糧饷被文官和将領們漂沒無數。
徹底重建軍隊,便會徹底得罪這些人。
陛下本就對頭遍天下,若軍隊也站在他的對面,這個天下……危矣!”……
“陛下,長威伯求見。
”
君臣正在商議雲南的事兒,蔣慶之回來了。
“陛下。
”蔣慶之行禮,“臣方才見了沐朝弼在京師的人手,那人看似有恃無恐。
”
“雲南不可亂。
”崔元說道:“這是沐朝弼最大的倚仗。
隻要他不敢明着來就好。
如今黔國公卒了,不過身後有幼弟可襲爵。
”
蔣慶之蹙眉,“讓沐鞏襲爵?三歲的孩子……不如讓沐朝弼襲爵。
朝中正好名正言順約束他。
”
“站位要緊。
”崔元淡淡的道:“哪怕是個孩子,可站着黔國公的位,沐朝弼就得收斂。
否則便是亂臣賊子,人人喊打。
”
說到這個,崔元想到了蔣慶之和墨家的處境,不禁微微一笑。
蔣慶之說道:“可若是沐鞏再卒呢?”
崔元一怔,“怎會……黔國公幾乎可以肯定是死于沐朝弼之手,他難道還敢第二次下毒手?”
崔元看了嚴嵩一眼,此時需要老嚴代表政事堂表個态。
沐朝弼敢不敢第二次下毒手。
嚴嵩沉淪着,許久後說道:“陛下,姑且不論黔國公是死于疾病或是沒害,臣以為,當讓其弟襲爵!”
這便是間接贊同了崔元的看法:黔國公就算是死于沐朝弼之手,他也不敢再度出手。
樂觀的人總是無可救藥……蔣慶之有些羨慕他們的樂觀,暗恨自己的某些先知。
前世他去雲南旅遊時,了解到了當初沐氏内部的紛亂,堪稱是一場精彩的宮廷大戲。
“雲南乃沐氏領地。
”蔣慶之用了領地二字,嘉靖帝輕哼一聲,嚴嵩不自在的看了一眼笏闆。
這是個傷疤,當年太祖皇帝讓沐英坐鎮雲南時,估摸着是想讓這位義子的家族世代為自己的親兒孫戍守西南。
剛開始沐英幹得不錯,且和皇室關系親密無間,恍若一家子。
甚至在太子朱标去後,沐英悲痛欲絕,竟然也跟着去了。
可時移世易,如今的沐氏卻尾大不掉。
若雲南是個蠻荒地帶也就罷了,可雲南物産豐富,氣候宜人,百年下來沐氏積攢了偌大的家業。
錦衣衛禀告多次,說沐氏的奢華令人難以想象,甚至不怕忌諱的說,怕是陛下的日子也比不了沐氏。
一個人太有錢了便會覺着了無生趣,人生毫無意義,此時财富就如同是毒藥,而權力便是最好的解藥。
“沐朝弼嘗過了權力的甘美,無論是誰都别想讓他舍棄掌控雲南。
”蔣慶之的聲音在殿内回蕩着。
“我敢肯定的說,黔國公之死并不簡單,沐朝弼是最大的嫌疑人。
”蔣慶之用笃定的态度說道:“若是讓沐鞏那個孩子襲爵,我敢說他活不了多久!”
“呵呵!”崔元笑道:“沐朝弼難道就不怕大軍南下?”
“能南下嗎?”蔣慶之問道。
“自然是能的。
”崔元說。
這些人還真是樂觀啊!
蔣慶之心中嗟歎,但突然覺得這也不是壞事兒。
他需要藉此讓朝中君臣看到沐朝弼的狼子野心,看到雲南掌握在沐氏手中帶來的許多麻煩。
隻要沐朝弼執掌雲南,蔣慶之就能尋到南下的借口。
控制雲南,國祚能增加多少?
蔣慶之呼吸急促了一瞬,他發現腦海中的鼎爺轉速加快了些。
顯然鼎爺也在期待着。
但作為墨家巨子,蔣慶之必須要在朝堂上展露自己的眼光。
“陛下,臣以為,若是讓沐鞏襲爵,沐朝弼必然會對他下毒手。
”蔣慶之先給沐朝弼下了爛藥,随後看似漫不經心的道:“再這般下去,雲南怕是真成了沐氏的了。
臣還是建言,與其如此,不如讓沐朝弼襲爵。
”
但顯然君臣都覺得蔣慶之擔心太過了,嚴嵩甚至笑着說長威伯赈災太賣力,以至于身心疲憊,該調養一番。
老嚴,等雲南的消息傳來,老子看你的老臉往哪擱!
“如此,告誡沐朝弼,另外禮部準備派人去雲南,讓沐鞏襲爵!”道爺最後拍闆。
随即各自散去,道爺留下了蔣慶之。
“可是身體不妥?”道爺問道,“伸手。
”
呃!
蔣慶之伸手,道爺拿住他的脈搏,過了一會兒,“換隻手。
”
蔣慶之伸出右手,“不是男左女右嗎?”
道爺看了他一眼,赤果果的鄙夷讓蔣慶之幹笑着。
“還不錯,不過有些虧虛,回頭讓禦醫給你開個方子。
你若是覺着不妥,朕給你開個方子也成……”
蔣慶之哪敢讓道爺開方子,幾句話糊弄過去後,趕緊告辭。
走出西苑,蔣慶之看着清朗的天空,突然想起了沐鞏。
我這算不算是見死不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