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南下避風頭。
“還不夠。
”道爺止步,回身看着遠去的群臣。
“道阻且長,未來兇險無數。
那小子啊!許多時候就憑着血勇在支撐局面,但勇不可久。
”
道爺擔心蔣慶之未來的路,蔣慶之卻在琢磨朱時泰的路。
散朝後,王以旂要回兵部,蔣慶之讓孫重樓跟着他去,把事兒交代好了便把他拽到國公府喝酒。
國公府有水榭,有小橋流水,在這個大雪紛飛的時節,頗有些賞玩的地方。
朱時泰跟着蔣慶之,一邊介紹各處景緻,一邊好奇的問着此次蔣慶之南下的事兒。
“那些倭寇真的如此兇悍?”
蔣慶之回身,見朱時泰有些懼意,不禁搖頭,“是很兇悍。
知曉為何嗎?野性!以及窮。
”
“野性我懂,窮是何意?”
“問你爹去!”
蔣慶之嫌棄這厮呱噪,便把他趕走了。
一個侍女過來,含羞帶怯的為蔣慶之帶路。
朱時泰尋到了父母,問道:“二叔說倭寇兇狠是因野性和窮,爹,野性我懂,兇悍之氣罷了。
那窮是為何?”
朱希忠看着兒子,眸色中有惋惜之色,“人窮了,就沒什麼可失去的。
”
“那性命呢?”朱時泰問道。
“窮人三餐難繼,食不果腹,衣衫褴褛,家徒四壁……這般活着你覺着可是享受?”
“是受罪。
”
“所以,既然是受罪,那死去又有何懼呢?”
國公夫人蹙眉,“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
朱希忠點頭,等兒子出去後,他對妻子苦笑道:“慶之這是不看好大郎。
”
“為何?”國公夫人不解,“往日慶之對大郎也頗為關愛。
”
“這與關愛無關。
”朱希忠說道:“大郎從小養尊處優,并未經曆過什麼磨砺。
如今養成了吃不得苦頭的性子。
慶之特地點了一個窮字,便是暗示……”
“他這是說……大郎的性子,開拓不足。
”
“對,隻能守成。
”朱希忠有些遺憾的道:“成國公一系傳到我這一代之前大多是蟄伏。
我本以為大郎跟着慶之能學些治國厮殺的本領。
無需多,隻需他這一代冒個頭,我成國公一系便能再風光百年。
可惜了。
”
門外,朱時泰呆呆的站着。
不知過了多久,他走進了風雪中。
隐隐有聲音傳來。
“我定然要讓二叔刮目相看!”
王以旂來了,老纨绔吩咐開家宴。
一是為蔣慶之凱旋接風洗塵,二是慶賀王以旂加入墨家。
“就在先前有人尋到我,暗示回頭是岸!”
王以旂笑的爽朗,“說實話,在曾銑身死後,我便對那些人的節操徹底絕望了。
本想就這麼混過一生,沒想到臨了臨了卻上了伯爺的賊船,哈哈哈哈!”
朱希忠舉杯,三人暢飲。
“今日慶之大獲全勝,那些人準備已久的手段也沒法使出來,不過接下來卻少不得明槍暗箭……”朱希忠說道。
王以旂專攻蔬菜,聞言說道:“伯爺遠行疲憊……”
“我準備過幾日去城外莊子住一陣子。
”蔣慶之指指腰間,“這裡挨了一刀,正好休養一番。
”
第二日,蔣慶之告假的奏疏走正式渠道進宮。
“可!”
道爺許可,伯府就開始了準備。
“大氅多帶幾件!”
“銀霜炭多帶些!”
“伯爺的藥煙,就那個箱子,别打開,小心受潮了。
”黃煙兒總管這些,忙的滿頭大汗。
蔣慶之和周夏在前院說話。
“那些人積蓄了許久的力氣,本想用在老師這裡,可沒想到老師卻突然避而不戰,那些人惱羞成怒,說老師什麼……”
那些話周夏沒說,蔣慶之也不屑于聽。
不過在走之前,蔣慶之還有件事兒要做。
路上的積雪越發厚了,五城兵馬司的軍士在掃街,還有些被征發的民夫。
裕王來到了伯府。
“那個女人不是你的菜。
”蔣慶之說道。
裕王一怔,“為何?”
果然是一見鐘情!
蔣慶之心中歎息,越發覺得道爺不厚道……你自己躲在西苑修道,把自己的兒女一股腦兒丢給我,也不怕我把他們賣了。
“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
”蔣慶之擔心這娃傷心,故而沒點出這事兒的蹊跷。
裕王低着頭。
“表叔,大娘子……是個好人。
”
艹!
連對方在家的排行都知道了。
楊錫可憐巴巴的看着蔣慶之,“伯爺,殿下這陣子郁郁寡歡……”
“走不出來?”蔣慶之問道。
裕王猶豫了一下,點頭。
然後,他就看到表叔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戒尺。
好像正是老爹給的那一把。
實木打造,結實耐用……
啪!
“嗷!”
發生在伯府中的一頓狠抽,很快傳到了道爺那裡。
“長威伯下了狠手,說是裕王殿下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
這時有人來請示,“陛下,長威伯令人請示,想帶着裕王殿下出城住幾日。
”
“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