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請見。
“陛下,京衛昨日安然。
”
嚴嵩等人也來了。
嘉靖帝看着幾個近臣,說道:“府軍右衛嘩變之後,朕令長威伯清理京衛諸将,許多人大概覺着再無後續。
”
嚴嵩說道:“京衛因此安心了不少。
”
“可朕這裡不安。
”嘉靖帝指指胸口,“京衛糜爛,京師誰來護衛?朕誰來護衛?”
嘉靖帝冷冷的道:“京衛每年吃進去多少錢糧,但凡貪腐的,抄家!”
“是!”陸炳應了。
這才是道爺,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除去那日拿下的首惡之外,尚有多少餘孽和漏網之魚?朕估摸着多不勝數!”
哪怕知曉嘉靖帝有徹底清洗京衛的心思,可在昨夜蔣慶之喝的大醉出宮後,外界就盛傳陛下準備到此為止了。
“陛下。
”嚴嵩也是這般以為的,故而問道:“此刻京衛安然,若是動手就得快準狠,可此刻……”
嘉靖帝淡淡的問道:“長威伯那裡,此刻到了何處?”
蔣慶之不是喝醉了嗎?
嚴嵩等人一怔,而朱希忠卻暗自咬牙:狗東西,每次都裝醉?下次哥哥我定然要讓你知曉何為爛醉如泥!
燕三出來,“長威伯已經在虎贲左衛了,另外,府軍前衛指揮使秦源禀告,府軍前衛枕戈待旦,正等候陛下旨意。
”
嘉靖帝說道:“令他聽從長威伯指揮。
”
“是。
”
陸炳看了芮景賢一眼,心想嘉靖帝竟然用了這位,而不是東廠,可見決心之堅定。
但也說明嘉靖帝對東廠,乃至于對錦衣衛的不放心。
而昨夜據傳蔣慶之在西苑喝的爛醉如泥,此刻看來,更像是嘉靖帝和他聯手糊弄了外界。
目的便是為了能打京衛一個措手不及。
嘉靖帝緩緩說道:“錦衣衛監察百官。
”
“是。
”陸炳出來。
“東廠,看好皇城。
”
“領命。
”
芮景賢出來。
朱希忠覺得自己沒事兒了,準備下值後去新安巷等着蔣慶之。
“朕口渴了。
”
嘉靖帝說道。
就在黃錦準備令人去準備茶水時,嘉靖帝說道:“準備好酒,嚴卿,朱卿,崔卿,與朕同飲。
”
……
虎贲左衛此刻靜悄悄的,但大堂中燈火通明。
傳聞中爛醉如泥的蔣慶之此刻坐在上首,下面諸将排成兩列。
“禀告伯爺。
”陳集進來,“諸衛并無異常。
”
“好!”
蔣慶之說道:“令兄弟們開飯。
”
命令下達,虎贲左衛的将士們開始吃幹糧。
馬芳吃的和麾下軍士們一樣,都是昨日做的餅子,外加鹹菜幹,每人還有一塊肉幹,這已經算是好夥食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看到一行人進了大營,随即去了大堂方向。
“看看那是……好像是秦源?”
秦源進了大堂,行禮,“見過伯爺。
”
“旨意可有了?”蔣慶之問道。
“陛下令下官聽從伯爺吩咐。
”秦源恭謹的道。
眼前這位便是他的‘仇人’,也是他的‘恩人’。
可此刻再度見到蔣慶之,秦源心中卻毫無波瀾。
他知曉,自己和這位伯爺的差距在不斷拉大中。
大到了他生不出嫉妒心的距離。
蔣慶之端坐着,“秦源!”
“在!”
秦源束手而立。
“你部負責皇城西北兩個方向,記住,在天明時進入,堂堂正正按照那些将領招供的名錄拿人,另外,總旗以上盡數扣押!”
“領命!”
“謹慎,大膽!”蔣慶之看着秦源,“這是京師,是皇城。
但凡出了簍子,本伯親自動手斬殺你!”
秦源擡頭,“若是出了簍子,無需伯爺動手,下官自我了斷!”
“去吧!”
蔣慶之看着秦源大步出去,吩咐道:“時辰差不多了,出發!”
晨曦中,整個京師在緩緩蘇醒。
那些官吏來到了皇城,卻愕然發現皇城外被圍住了。
“暫且等待!”
幾個軍士喊道。
“這是宮變?”有人驚駭的道。
就在百官驚愕的時候,就聽到一聲鼓響。
諸衛該點卯了。
而就在此時,一隊隊軍士沖進了諸衛營中。
陳堡沖着愕然的将士喊道:“奉陛下旨意,念到名字的出來,普通軍士與此事無關,莫要自誤……後退!”
“這是要作甚?救我!”
“有人反抗!”
“斬殺!”
蔣慶之站在皇城之上,冷冷的道。
“伯爺,有羽林前衛百餘人鼓噪作亂。
”
“盡數殺了。
”
府軍前衛,馬芳舉刀:“殺!”
沒多久,數十人被斬殺,剩下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請降。
“小旗……”有人看着馬芳。
馬芳漠然道:“伯爺令,盡數殺了!”
“蔣慶之,卧槽尼瑪!”
“蔣慶之,你不得好死!”
絕望的呼喊聲中,刀光閃過。
血色彌漫中,皇城大門打開。
西苑大門打開。
蔣慶之策馬沖進西苑,守門的軍士們肅然行禮。
“見過伯爺!”
蔣慶之颔首。
他下馬走到了無逸殿前,嘉靖帝負手站在那裡。
“陛下,臣,幸不辱命!”蔣慶之行禮。
“可還有酒量?”
“有!”
“來,咱們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