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部最近劫掠九邊,擄走了不少百姓。
若是伯爺開了這個口……你等可知朝中最近對墨家的态度?”
墨家重出江湖的事兒鬧的沸沸揚揚的,肖力法等人盡知,便陪笑道:“那和此事沒關系吧?”
“那些人正等着尋伯爺的錯處,一旦伯爺開了口子,那些人便會彈劾伯爺資敵!”徐渭怒不可遏,“前腳你俺答部劫掠大明九邊,後腳伯爺便販賣寶貝給草原,這不是資敵是什麼?為了幾個錢,伯爺何苦給自己找麻煩?”
肖力法二人相對一視。
按照事先的謀劃,此刻他們就該暫且告退,再觀察一番蔣慶之的态度。
這時一個侍女進來,“伯爺,夫人有請。
”
一股子幽香也随之而來。
肖力法閉上眼,隻覺得這等幽香隻應天上才有,他睜開眼睛,看到了同樣目露貪婪之色的同伴。
“伯爺,此事……”
蔣慶之起身,“我還有事,你二人且坐。
”
“伯爺,那小人明日再來……”肖力法試探道。
蔣慶之回身,“明日開始本伯有公事,再說吧!”
他腳下不停,肖力法内心天人交戰,“伯爺止步,此事好說啊!伯爺,伯爺……”
徐渭看着二人竟然追了出去,不禁輕蔑的道:“利之所在,果然能讓人昏了頭。
”
“伯爺,小人有法子,小人有法子啊!”
……
“準備行囊,做出離去的姿态!”
回到駐地後,趙颢召集人吩咐道。
“可那蔣慶之威脅斷絕貿易……”有人擔心的道。
“方才有人給我傳話。
”趙颢微笑道:“那人讓咱們安心,貿易斷不了!”
“那蔣慶之乃是墨家巨子,可大明乃是儒家的天下,多少人想看他的笑話,準備行囊!”
……
“閣老,俺答使者在收拾行囊。
”陳河得了消息,便去禀告徐階。
徐階淡淡的道:“哦?趕緊告知長威伯才是。
畢竟九邊要緊。
”
陳河應了,出去後不禁一笑,令人去通知蔣慶之。
去的人回來了,說道:“長威伯說,讓他們滾!”
陳河笑了,“把這話原封不動轉告俺答使者,另外,事兒既然發作了,便該給嚴首輔帶個信才是。
”
許多時候,當利益一緻時,對手也會短暫成為盟友。
……
趙颢正在給俺答汗寫奏疏,寫了此次交涉的過程,請俺答汗配合一番,調動人馬在九邊遊弋……
他倒要看看四面楚歌的蔣慶之可敢承擔重新開戰的後果。
“使者,有人求見。
”
“誰?”
“是咱們在明人這邊的商人。
”
趙颢說道:“請了來。
”
大明和俺答部的貿易是半遮半掩,能參與其中的俺答部豪商背後都有強大的靠山,不是趙颢這個郎中能得罪的。
少頃,十餘豪商進來。
“諸位這是……”趙颢笑吟吟的道。
肖力法和王善聰率先進來。
“趙郎中!”肖力法面色不善,“我等在大明京師為了大汗采買物資四處奔走,可王庭卻有人在拖我等的後腿!”
“這……”趙颢一怔,“這從何說起?”
王善聰冷笑,“有人越境劫掠了大明這邊的村子,别說你不知情。
”
肖力法一拍案幾,“若因此事影響了我等在大明的買賣,别說是鐵鍋,連布匹都休想買到一片!到時候是你趙郎中擔責,還是誰?”
……
“此事關系重大,我禮部上下頗為不安,元輔看……是否與長威伯說一聲,好歹把今年平安度過了不是。
”
陳河微笑看着嚴嵩。
嚴嵩淡淡的道:“此事陛下交給了長威伯,我卻不好插手。
要不……徐階呢?”
嚴世蕃不在,随從說道:“徐閣老在禮部。
”
“元輔,如此下官告辭。
”
陳河微笑着,他把消息送到了,你嚴嵩可以不出手,但後續出了什麼纰漏你卻跑不了罪責。
這便是後世的領導責任。
徐階養了一條好狗……嚴嵩心中冷笑。
“元輔!”
朱希忠進來,見到陳河蹙眉,“陳侍郎還在這裡作甚?你禮部都沸反盈天了。
”
陳河一怔,“不知成國公所指何事?”
朱希忠冷笑,“就在先前,俺答使者趙颢去了新安巷請見長威伯,發誓要讓那些越境劫掠大明百姓的蠢貨付出代價。
”
卧槽尼瑪!
陳河愣住了,心想趙颢前一刻不是在打理行囊嗎!他這是瘋了?
陳河急匆匆趕回禮部,趙法正在跺腳咒罵趙颢。
“那狗東西為何反複?”陳河面色鐵青。
趙法說道:“不知。
”
“侍郎,閣老請你去一趟。
”有人來請陳河。
進了徐階的值房,這位閣老看着依舊溫和,可開口卻讓陳河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俺答使者先前令人傳話直廬,此次誤會皆是與我禮部溝通不暢所緻。
經由長威伯一番勸導,使者恍然大悟。
劫掠大明百姓之事,俺答部定然會給個交代。
”
徐階的聲音不大,“第一,那些百姓定然會安然回歸;其次,嚴懲帶隊将領。
”
這番話赤果果的在抽禮部的臉……你禮部毫無卵用!
不但沒用,反而起了反作用。
陳河失态擡頭,“閣老,蔣慶之憑何令使者改口?”
“就在先前俺答部豪商去了新安巷,随後他們去了使者駐地。
”徐階輕聲道:“最近引發京師轟動的香露可聽聞過?蔣慶之以此為媒,因勢利導,以利誘人。
這個墨家啊……它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