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也想看看老元輔的謀劃之能。
夏言說道:“墨家在民間悄然兼并土地,收納人口,已養了數百萬大軍,隻等天時一到,便要扯起大旗謀反。
”
徐渭一扯胡須,“可真正兼并土地和收納人口的卻是儒家,對此天下人有目共睹,無法否認。
夏公……好手段!”
“不過爾爾罷了。
”夏言淡淡的道。
論狂傲,他夏言當年連帝王都沒放在眼中。
徐渭還差遠了。
蔣慶之起身,“你等聊着,我去廚房看看。
”
他開個頭,剩下的事兒自然有人去做,這便是做首領的好處。
等蔣慶之從廚房回來,這幾人已經把事兒商議妥當了。
“要讓這些謠言人盡皆知,最好的法子便是在那些買菜的婦人中傳播。
”徐渭說道:“咱們人手少,可架不住這些謠言新奇,讓護衛們想法子喬裝去婦人聚集之處傳謠……”
“老徐,我有個法子!”
衆人看是一直沒吭聲,在邊上吃點心的孫重樓,不禁都笑了。
夏言笑道:“石頭也有主意?說說。
”
“别小瞧人!”孫重樓把點心咽下,“當初我在蘇州府行乞時,見到那些乞丐消息頗為靈通,剛開始不知為何,後來才知曉……乞丐遍及城中各處,每日行乞之餘便無事可做,最喜歡打探傳播各等消息……”
“咦!”
衆人相對一視,都覺得是個好辦法。
“收買幾個乞丐。
”胡宗憲說道。
“不要太多人,容易走漏風扇。
”孫重樓說道:“一個就好。
”
一傳十,十傳百……
……
清源樓在城西的朝天宮斜對面,說是酒樓,可平日裡來的不是大儒便是名士,有普通人想進去,卻被攔在外面。
門子指指邊上的幾行字,來人搖頭,“啥意思?”
這是個不識字的……門子鄙夷的道:“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
“艹!”
門子冷笑看着此人離去,随即換了笑臉,“陳先生。
”
陳湛點頭進去,徑直去了後院。
後院别有天地,花樹遍地,有水池,水池中的魚兒懶洋洋的遊動着,陳湛從邊上小徑走過,魚兒卻不怕。
過了水池,前方有個小水榭,兩個中年男子正在裡面說話。
水榭外有侍女和仆從,皆束手而立。
“陳先生。
”一個随從過來,陳湛問道:“二位先生可有結論了?”
随從說道:“還在争執不下。
”
陳湛苦笑,随即過去。
“源石來了。
”
正在争論的兩個男子停了下來。
“見過楊公,見過韓公。
”
水榭中的兩個男子,面色白皙,臉頰清瘦的是楊清。
坐在他對面手搖扇子,一臉不耐煩的叫做韓瑜。
二人皆是名士,此次被托以重任,專職對付蔣慶之和墨家。
韓瑜蹙眉道:“各處可都安排妥當了?”
陳湛點頭,“各處都安排好了人手,如今京師處處皆是關于蔣慶之與墨家的傳言。
”
楊清冷笑,“老夫說過,市井百姓蒙昧,就該從朝堂之上入手,先把蔣慶之伸向權力之手斬斷!”
“輿論之力巨大,你卻不知。
”韓瑜搖着扇子,“為何讀書人的破靴陣能橫行一時?便是因為他們善于在民間造輿論。
蔣慶之家中用度多靠那家販賣牛肉的店鋪,楊公你可信,此刻那家店鋪必然門可羅雀。
”
楊清看向陳湛。
方卓被蔣慶之弄走後,陳湛就成了操盤手,他低下頭,眼中有敬佩之意。
“今日蔣家的鋪子隻有數人光顧,都是商人,等流言傳開後,再無一人光顧。
”
“這便是輿論!”韓瑜說道:“明明是天災,帝王為何要下罪己诏,一是帝王自稱天子,其二便是擔心輿論殺人。
”
楊清眯着眼,“此事……罷了。
”
韓瑜心中一松,微笑道:“準備些酒菜,源石你也來陪我二人喝一杯。
”
“是。
”陳湛坐下。
三人輕聲說笑,偶爾提及當下局勢,都頗為輕松。
陳湛微醺,突然想到了方卓。
他舉起酒杯,遙遙敬酒。
“楊公,韓公!”
一個随從急匆匆走進水榭。
“何事?”楊清舉着酒杯問道。
“先前有人扔了個包袱,說是給二位先生送禮。
”
包袱不大,隐隐透着一股子香味兒。
“是檀香?”楊清打個酒嗝。
“不,沉香。
”韓瑜笑道:“這是誰弄的鬼鬼祟祟的,打開看看。
”
陳湛蹲下,慢慢把包袱解開……
方卓那張鐵青的臉一下映入眼簾。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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