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果子在衣裳上搓了幾下,張嘴就吃。
“你就不怕有毒?”黃錦沒好氣的道。
“他又沒注射器。
”蔣慶之覺得味兒不錯。
“什麼注射器?”
“就是……”蔣慶之借着咀嚼把這事兒混了過去。
嘉靖帝就在邊上負手而立,眸色幽幽。
蔣慶之突然問道:“老黃,我有些好奇,他們為何突然下手。
”
這是偏離了曆史的一件事兒,蔣慶之想知曉是如何被蝴蝶出來的。
黃錦低聲道:“陛下昨日決定停了明年的科舉。
”
太子剛薨逝沒多久,道爺就停了明年的科舉,那無數等待鯉魚躍龍門的士子們會作何想?
黃錦低聲道:“外面已經有人傳言,說太子是被那些人害死的。
”
“随後陛下停了明年的科舉,在那些人看來便是報複。
”蔣慶之敢打賭,太子死于士大夫之手的消息是在道爺的默許下傳出去的。
你殺我兒,我便斷你前程。
那些人會怪誰?
興許剛開始會對道爺有怨言,可仔細一想,卧槽!人兒子都被那些蠢貨殺了,停個科舉報複不行?
随後那些人就會把恨意轉向動手的那些人身上。
這是制造士大夫内部分裂的手段。
順帶也是一次反擊!
“朕隻要不死,随時都能令他們有苦難言。
于是他們便想着讓朕去死!”道爺握着經文,看着很是平靜。
黃錦的聲音越發低沉了,“這是第一次真正的刺殺……”
原先那些人想弑君也隻敢悄然縱火,想燒死道爺。
可火神爺不給面子,那些人一不做二不休,便讓宮女出手,想勒死道爺……
結果再度失手。
這一次他們直接了當的來了一次刺殺。
蔣慶之随即禀告了此行的情況。
“……地方豪族兼并田地越演越烈,臣擔心長此以往,流民會越來越多。
”
再過幾十年,流民多的讓人頭皮發麻。
那位快遞員失業後,便帶着這些人玩了一次造反,徹底葬送了大明。
“地方豪族勾結地方官吏,兩邊都是讀書人,一拍即合。
”嘉靖帝嘲諷的道:“此事的根子還是在于讀書人抱作一團。
”
道爺敏銳的察覺到了這裡面的危機,“帝王的威權是唯一能阻止此事蔓延的手段。
”
在這等時候需要出現一個能壓制住這個龐大勢力的力量。
也就是帝王。
但道爺當下也無法撼動他們。
“朕不着急。
”道爺淡淡的道:“今日割一刀,明日戳一槍,朕有的是耐心。
”
蔣慶之發現道爺好像越發冷漠了,就像是神祇。
火氣看似越來越小,但那話中蘊含的味兒若是被那些人聽到了,蔣慶之覺得他們會發狂。
不着急,咱們慢慢玩!
蔣慶之覺得道爺給自己樹立了一個靶子,沒事兒就射一箭。
“對了陛下。
”蔣慶之說道:“李獻交代,那些人商議動手時,有幾家人并未贊同。
說雖然陛下……剛愎,可大明對他們不錯……”
嘉靖帝的眼中多了幾分異彩。
這是可以利用的機會。
蔣慶之疲憊不堪,随即告退。
黃錦把他送出去,二人經此一事後,關系竟然好了不少。
嘉靖帝手握經文,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個内侍。
“先前奴婢準備出手,不過看到長威伯撲倒了那人,奴婢便沒出來。
”
“知道了。
”
那内侍悄然退去。
出了西苑,看着外面的人流,蔣慶之恍若隔世。
回到家中,李恬正拿着一根樹枝逗弄多多,聽到腳步聲,李恬擡頭歡喜的道:“夫君回來了。
”
多多回頭,詫異的看着蔣慶之。
蔣慶之發誓自己看到了詫異。
這貓沒救了!
蔣慶之嫌棄的把湊過來的多多的腦袋推過去。
“喵!”
多多惱了,抓着他的衣裳往上爬,這次竟然爬到了他的頭頂上坐着。
李恬捂嘴笑道:“這貓就如同是将軍。
”
蔣慶之坐下,往後一倒。
“舒坦!”
多多被甩了下去,抓住他的發髻蕩秋千,沒幾下就跳到了蔣慶之的肩頭,順着滑到了他的大腿上。
“前日有幾個商人來求見,說是什麼在戶部那邊被卡住了,請夫君做主。
我想着戶部之事不容小觑,便讓他們去尋胡先生……胡先生後來讓人傳話,說戶部那邊卡住了和俺答貿易之事,說是有違禁物……”
這是有人下絆子?
一旦中斷和俺答部的貿易,俺答部上下都會怒不可遏,俺答汗乃枭雄,定然會鼓動士氣,順勢南下。
這是作死呢!
但再大的事兒此刻也無法讓蔣慶之動容。
妻子溫柔的聲音如同流水,在耳中緩緩流過……
大腿上的多多蜷縮成一團,用爪子洗了一下臉。
外面侍女低聲說話,仿佛是鳥兒低鳴……
此刻蔣慶之覺得自己便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