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莞爾,“這是他的性子,不喜被約束。
不過太子卻不能。
”
李恬笑道:“如今也算是雨過天晴了,等夫君回來,再讓他好生感謝夏公。
”
“讓他親自下廚弄幾個好菜,陪我幾杯就好。
”想到蔣慶之的廚藝,夏言不禁垂涎欲滴。
他看到李恬擡頭看着門外,便跟着看過去。
一個仆役站在門外,說道:“成國公的人送來消息,太子……薨了。
”
夏言臉上的笑意僵硬。
李恬手一松,茶杯重重落在案幾上……
……
太子薨了。
整個皇城和西苑陷入了一種死寂中。
盧靖妃聞訊趕來。
她帶着人急匆匆的到了太子寝宮外,見幾個禦醫頹喪跪在外面,便低聲問道:“為何如此?”
禦醫們知曉她是想問太子為何暴斃。
幾個禦醫搖頭,沒人敢回答這個問題。
盧靖妃走到門外。
寝宮内,嘉靖帝背對大門坐在地上,太子躺在他的身前,腦袋擱在他的膝頭。
盧靖妃突然覺得心髒像是被什麼給捏住了,她大口的喘息着,嘴唇蠕動……
嘉靖帝輕輕拍着太子的肩頭,嘴裡哼唱着不知名的歌……
“陛下。
”盧靖妃張開嘴,突然發現嘉靖帝的鬓角多了一縷白發。
“陛下!”
盧靖妃不知何時已然淚流滿面。
……
“見過長威伯!”
“準備幹糧!”
“是。
”
驿站,蔣慶之接過幹糧,就着溫水吃了起來。
打前哨的孫不同回來了。
“伯爺,并未有什麼異常。
”
蔣慶之咽下餅子,心中一松,放緩了吃飯的速度。
這裡是到京師的最後一家驿站。
不出意外的話,今日他就能趕到京城。
看來太子還好!
蔣慶之覺得自己這隻蝴蝶的威力很大,不禁樂了。
匆匆吃了幹糧,蔣慶之等人再度出發。
就在他走了沒多久,幾個男子進了驿站。
“你沒下毒?”
“蔣慶之身邊的人機警,我哪敢?”
“蠢貨!”
“那些人一直在盯着咱們,有本事你等便弄了那等延遲發作的毒藥來。
否則一旦蔣慶之毒發,那些人第一件事便是要弄死我。
”
為首的男子是個文人,冷冷的道,“為道而死,死而無憾!”
驿卒定定的看着他。
“那你為何不去死?”
……
暮春的官道上行人多了不少,蔣慶之等人越過一段平整路面,前方有些坑窪。
“小心!”
前方的護衛喊道。
這裡必須要減速。
轉過這裡,前方路旁有個亭子,一些旅人在裡面歇腳吃東西。
孫不同策馬沖在最前方,眼角突然有些東西閃光,他毫不猶豫的喊道;“戒備!”
亭子裡的旅人們突然沖了出來,有人拿着弓箭,有人拿着長刀,瘋狂沖向蔣慶之等人。
蔣慶之心中莫名一緊,左側的孫重樓已經策馬沖了過去,莫展緊随其後。
“保護伯爺!”
兩個護衛拿起盾牌,擋住了射來的箭矢。
那些刺客見就孫重樓和莫展二人沖來,不禁大喜。
當兩把刀殺入時,所有的喜悅都成了夢魇。
“走!”
蔣慶之不等結果就策馬疾馳。
是什麼人這般瘋狂,竟敢在京城之外截殺我?
京師發生了什麼?
蔣慶之滿腦子都是這些念頭。
身後兩把長刀在人群中掀起了血雨腥風。
慘嚎聲中,後續趕來的徐渭和胡宗憲都面色凝重。
“這些人竟敢在此伏擊伯爺,必然是京師有變。
”
“弄不好陛下……”
“要快!”
胡宗憲一路追趕,追上蔣慶之後說道:“伯爺,定然是京師有變,陛下那裡……”
“我知曉。
”蔣慶之吩咐道:“你留下,等後續騎兵來了,便帶着他們盡快進城。
讓徐渭跟着我進京。
”
胡宗憲放緩馬速,等徐渭追上來後說了蔣慶之的交代。
“你自己也得小心。
”徐渭眼中冷意畢露,“那些人弄不好會铤而走險。
其實按照我的意思,伯爺就該在京師在外等待……以策萬全。
”
“那便是坐視。
”胡宗憲說道:“伯爺若是那樣的人,你可還會追随他?”
徐渭歎息,“大概不會。
”
當趕到京師城外時,已然是午後。
陽光明媚。
但蔣慶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進了城,一路朝着西苑而去。
當看到那一抹白色時,蔣慶之也看到了憔悴的朱希忠。
朱希忠止步。
蔣慶之下馬。
二人默然片刻。
“誰?”蔣慶之問道。
“太子……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