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切。
黃錦是誰?
嘉靖帝身邊的老人,從潛邸時就是心腹中的心腹。
此人沒事兒都是冷着臉,能讓他這等示好微笑的,這個天下能有幾人?
芮景賢和黃錦也算是老對頭,東廠提督雖然權勢不小,但哪裡比得過在嘉靖帝身邊的黃錦?
他幾度謀劃想取而代之,可都被黃錦一一化解,随後黃錦的反擊令他頗為狼狽,差點栽跟鬥。
黃錦若是和蔣慶之聯手……
芮景賢低下頭,“陛下,俺答使者的随從在通州驚馬,撞傷了幾個百姓。
”
黃錦看了他一眼,心道這等小事兒哪裡需要禀告給嘉靖帝,芮景賢這是借機面聖。
嘉靖帝眼角的笑意還未消散,罵道:“拿了朕的美食,此事你便解決了。
若是不妥當,朕便連本帶利收回。
”
蔣慶之笑了笑,“小事。
”
有人送來了食盒,蔣慶之笑着告退。
“表叔。
”
景王來了。
“見陛下?”蔣慶之問道。
景王點頭,“對了,方才我看到陸炳了,看着臉黑黑的。
”
“呵呵!”
蔣慶之笑了笑,沒走多遠,果然看到了陸炳。
陸炳的臉色不好看,見到蔣慶之後,淡淡颔首。
二人之間雖說在俺答部之事上達成了共識,但利益的截然不同,讓他們隻能成為對手。
“你那手段确實是不錯。
”陸炳眼中有惋惜之色,心道若是蔣慶之成為自己的盟友,二人聯手,甚至可以與嚴黨分庭抗禮。
如此,他也不必左右逢源。
“呵呵!”蔣慶之笑了笑。
後面遠處,芮景賢止步,輕聲道:“蔣慶之和陸炳之間……”
“說是有些默契。
”身邊内侍說道。
“此子與黃錦關系不錯,與陸炳關系也開始緩和……”
可黃錦和陸炳都是芮景賢的對頭!
陸炳深深看了蔣慶之一眼,“道不同,可惜了。
”
“我走我的陽關大道,你走你的獨木橋。
”
蔣慶之淡淡的道。
二人都知曉,若是有機會弄死對方,誰都不會心慈手軟。
蔣慶之提着食盒去了直廬。
“正好,禮部的人尋你。
”老纨绔令人去尋禮部官員,又問道:“你提着食盒作甚?咦!這恍惚是宮中的東西。
”
“窮啊!這不,來宮中打秋風。
”蔣慶之懶洋洋的坐下。
“打秋風?”老纨绔瞪大眼睛,“陛下沒把你趕出來?”
蔣慶之指指食盒,“宮中就這麼幾個貴人,吃不了那麼多。
”
“長威伯。
”
來的是禮部右侍郎張固,他一進來就氣咻咻的道:“那肖卓可是長威伯的人?”
“是我的人,怎地?”張固不客氣,蔣慶之也冷冷回應。
“俺答使者的随從在通州驚馬,不過撞傷了幾個百姓,肖卓竟說不該輕縱,要責罰。
你聽聽,這是什麼話?”
“人話!”蔣慶之拿出藥煙,淡淡的道。
“長威伯,這是使團,惹惱了俺答部,那你當初何必又弄什麼和談?”
“誰說這是和談?”蔣慶之冷冷的道。
“難道不是?”張固怒火依舊。
“不過是暫且休兵。
”蔣慶之知曉俺答的野心。
“豈有此理!”張固說道:“徹底休兵難道不好?非得要喊打喊殺,殺來殺去固然有人能借此功成名就,可天下人何辜?那耗費的無數錢糧還不是他們來承擔。
長威伯往日口口聲聲憐憫百姓,沒想到卻是惠而不實……”
蔣慶之吸了一口藥煙,“本伯怎麼覺着,你今日是故意來找茬的?”
張固冷笑,“本官實話實說罷了。
對了,那肖卓頂撞上官,被本官責罰……”
蔣慶之劈手就把茶杯砸了過去。
呯的一聲,張固慘叫一聲,伸手摸臉,火辣辣的痛。
他指着蔣慶之,氣急敗壞的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本官定然要去陛下那裡讨個公道。
”
他轉身就走。
“慶之,不對。
”老纨绔冷冷的道。
“他這是故意的。
”蔣慶之抖抖煙灰,“如此我成全他。
”
“不過你不該動手。
”
“我還嫌下手輕了。
”
“對了。
”門外,張固再度出現,他指着蔣慶之,“長威伯,本官知曉肖卓那番話定然是你的授意。
我禮部……”
咻!
這次是茶壺。
呯!
張固被潑了一身熱茶,慘叫着退出去。
“碰瓷?那我成全你。
”蔣慶之冷笑,“滾!”
“你,你等着!”
張固急匆匆求見嘉靖帝。
沒多久,蔣慶之就接到了消息。
——張固被嘉靖帝呵斥,狼狽出了西苑。
宮中。
黃錦幽幽的道:“玩這個,陛下十餘歲就玩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