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矜持的道:“爹爹說了,此戰若是獲勝,回頭咱們得去感謝一番那些親戚……”
可府軍前衛是我辛辛苦苦操練出來的,就算是仇鸾等人的相助,也是預支了勝利作為酬謝。
和你家那些親戚有何關系?
那一刻秦源咬碎鋼牙,恨不能摔門而出。
但最終化為溫和的一笑,“好。
”
他需要用這一場大勝來提升自己在軍中的地位。
擊敗虎贲左衛,便是擊敗了蔣慶之,那些士大夫們會對他贊賞有加,會為了打臉蔣慶之而為他提供各種資源。
他将會青雲直上。
一個位高權重的大将,不是一個宗室能駕馭的,更不是一個宗室女能随意輕視的!
我要翻身!
秦源在那一刻暗自發誓。
可眼前發生的一切令他目瞪口呆,心中宛若被澆了一盆冰水。
秦源怒吼,“為何?”
“指揮使,怎麼辦?”有人急切問道。
高台上,朱秉辰罵道:“爛泥扶不上牆!”
“秦源上了。
”有人喊道。
朱秉辰看去,隻見秦源持刀正沖向對手。
但很快,他就撞上了馬芳。
雙方你來我往。
“擊敗他,士氣便能提振起來!”仇鸾等人目不轉睛的盯着那二人。
馬芳看着渾身浴血,狼狽不堪,可幾次往來後,他劈開了秦源的木刀,猛地躍起,膝蓋重重的頂在秦源的胸口。
秦源撲倒。
這是被斬殺的标志。
馬芳一腳踩在秦源的胸口上,舉刀高呼。
“萬勝!”
“萬勝!”
主将被‘斬殺’,府軍前衛被懸賞激發的士氣蕩然無存。
随即潰敗。
就如同是放羊般的,跑的到處都是。
“兵敗如山倒啊!”有人歎道。
可虎贲左衛的人殺紅眼了,竟然緊追不舍。
“止步!”
兵部主持的人伸手攔截,被撞飛。
“王尚書。
”有人喊道:“這是違規。
”
王以旂掏掏耳朵,“這人老了,娘的,耳朵不靈了。
你說啥?”
“我說,府軍前衛,敗了!”
“敗了?”
“敗了!”
“鳴金!”
铛铛铛!
軍令如山。
虎贲左衛全軍止步。
這令行禁止的一幕,令衆人印象深刻。
嘉靖帝坐在那裡,看着平靜如故,可嘴角微微翹起的模樣,特别是蔣慶之過來時,他更是眯着眼,好似很惬意的樣子。
所有人都知曉。
道爺這是龍顔大悅啊!
“陛下,臣幸不辱命!”蔣慶之說道。
這一戰,他勝了。
由此,再無人能質疑整肅京衛的必要性,以及主導權歸屬。
“京衛整肅後如何操練,你等如何看?”
嘉靖帝問道。
衆人默然。
朱希忠幹咳一聲。
“陛下,此戰後,難道還有誰不明白嗎?”
他指着蔣慶之,“長威伯親手操練的虎贲左衛一戰擊敗了暗中舞弊的府軍前衛,京衛自然該按照長威伯的那套法子操練。
”
一個武勳面色慘白,“若是如此,不出十年,我等将門再無用武之地。
”
操練和厮殺的法子變了,而且是對手掌控,此後軍中源源不斷湧出的将領,天然便是帝黨一系的人馬。
“此事還有餘地……”一個武勳低聲道:“蔣慶之因此勢大,犯忌諱了不是?”
“蠢貨!他的仇人滿天下皆是。
”武勳罵道:“這等人哪敢謀反?”
這時,虎贲左衛集結完畢。
在顔旭的帶領下單膝跪下。
“誓死效忠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提出質疑的武勳愕然,“這……”
顔旭上台,秦源不知是真昏還是無顔見人,依舊躺在那裡。
“将士們為何高呼?”嘉靖帝問道。
顔旭說道:“長威伯說過,軍隊必須有魂魄。
而忠君,保家衛國,便是我大明将士的魂。
故而每日操練後,都要高呼陛下萬歲。
”
嘉靖帝看了芮景賢一眼,芮景賢點頭,表示沒錯。
龍顔,這一次是大……大大大悅。
道爺看了蔣慶之一眼,那眉眼中都是慈祥。
“馬芳何在?”
馬芳上來,渾身浴血的模樣吓住了朱壽媖,趕緊縮在兩個哥哥身後。
但卻忍不住探頭出來,偷看此人一眼。
“見過陛下!”
“這般勇士,可懂兵法?”嘉靖帝的話,讓衆人聽出了栽培之意。
馬芳說道:“臣正在學兵法。
”
“哦!”嘉靖帝問道:“老師是誰?”
馬芳看着蔣慶之,“恩師乃是長威伯。
”
原來是蔣慶之的弟子!
幾個眼神灼熱盯着馬芳,腦海中轉動着利用聯姻等手段把此人收為自家人的武勳,頓時心冷了半截。
噗通!
有人一頭栽倒。
“顯章侯暈倒了。
”
嘉靖帝蹙眉,“這沒日頭,風也不大,怎地暈了?”
這等孱弱的身子,比之慶之這娃還不如。
此刻道爺怎麼看表弟就怎麼順眼。
有人說道:“陛下,顯章侯和長威伯用此次演武打賭。
”
嘉靖帝問道:“賭了多少?”
在他看來,也就是幾千貫罷了。
“五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