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次長威伯進宮,毒打了張靜,我沒敢看他。
今日趁機看了一眼,呀!真的如她們所說的俊美如珠玉。
”
“那你後來又抖什麼?”
“後來……長威伯一挑眉,我就有些莫名怕。
”
“你怕什麼?”
“别說了,我得去更衣。
”
課業結束了,兄妹三人出了蔣家,一路回宮。
還未到宮中,就有内侍來召喚。
“陛下召見。
”
“有我嗎?”朱壽媖問道。
内侍笑道:“陛下說讓他們都來。
”
朱壽媖很是歡喜。
嘉靖帝剛起來沒多久,正在和幾個道人說話。
“父皇。
”
嘉靖帝回頭,見是三個孩子,便對道人們說道:“年底了,各等祭祀都要抓緊準備。
”
一個道人看了三個皇子皇女一眼,“陛下,此事和誰對接?”
“朱希忠和崔元。
”
這是一對老搭檔,也是老冤家,時常代替嘉靖帝去祭祀。
“是。
”
幾個道人告退,隐約聽到有人說:“……看着精氣神不同……”
“……皇女……脫胎換骨……”
嘉靖帝負手看着三個孩子近前行禮,問道:“外面天冷,出去可見到什麼有趣的?”
他久居西苑,對外面的世界幾乎是靠着近侍和錦衣衛的禀告,才有所了解。
“父皇,早上我見到那些小商販很是可憐,可五城兵馬司的人卻要驅逐他們,幸而表叔出手,否則他們還沒地方掙錢吃飯。
”
朱壽媖趁機告狀。
“哦!”嘉靖帝隻是哦了一聲。
“表叔以此給咱們上了一課。
”景王說道。
“說說。
”
景王開始複述,不過有些斷斷續續的,嘉靖帝聽懂了意思,但卻有些不滿。
“四哥,這裡表叔不是這麼說的。
”朱壽媖說道。
“你記得?”景王問道。
“嗯!”朱壽媖說到:“表叔說,畢竟,這個王朝延續下去,他們的兒孫才能繼續富貴不是。
沒有誰會和自己的家族未來過不去。
故而他們漠視王朝危機,最大的原因便是無能!”
朱壽媖說的很是流暢,仿佛背誦過無數次。
一字不差!
甚至連停頓處都分毫不差。
嘉靖帝輕咦一聲,黃錦來請示是否開飯。
“用膳吧!”
四人一起用飯,飯後看着孩子們告退,嘉靖帝問:“徐階那邊如何?”
“說是在長威伯那裡直言不諱。
”
“徐階是個聰明人,知曉慶之不會因恩怨而耽誤公事。
聰明人……”嘉靖帝喝了一口茶水,眸色莫名幽暗,“聰明了好。
”
“另外,長威伯在說此事時提及錦衣衛,說此事必須錦衣衛配合,他準備去和陸炳商議。
”
“密諜之事嗎?”
“是。
”
“陸炳。
”嘉靖帝眯着眼,良久說:“朕這個奶兄弟也是個聰明人,朕看,徐階都不一定有他聰明。
隻是聰明莫要被聰明誤。
”
道爺看了黃錦一眼,黃錦脊背發熱,低下頭,知曉這番話必須要守密。
“對了,陛下,今日有人挑釁長威伯,長威伯令虎贲左衛軍士出手,十五人,三十息擊破那人家丁三十人。
”
嘉靖帝默然良久。
“想做點事,總是會觸動别人的利益,于是處處艱難。
朕難了數十年,執拗不肯低頭。
慶之這娃可撐得住?”
黃錦低頭,“想來,是能的吧!”
嘉靖帝想到了陸炳,自己的這位奶兄弟忠心沒問題,但卻油滑。
……
“指揮使,蔣慶之那邊遣人來了。
說有事商議。
”
陸炳把玩着扳指,“讓他來。
”
莫展大步走進大堂,兩側的錦衣衛官員們紛紛冷笑。
“見過陸指揮使。
”莫展行禮,“我家伯爺說,有機密事請指揮使一晤。
”
“你便是莫展?”陸炳問道。
“是。
”莫展擡頭,漠然看着陸炳。
“你便是宣府第一刀,折損了我錦衣衛三個好手。
”有人獰笑道:“你就不怕自己折在此處?”
莫展看了那人一眼,“我若是折在此處,少不得要幾個陪葬。
”
那人一怔,陸炳淡淡的道:“告訴你家伯爺,陸某準時赴約。
”
莫展臨走前看了先前放狠話的那人一眼,濃黑的眉毛下,雙眸中迸發出了殺機。
想殺我?
等他走後,有人說道:“指揮使,此事是蔣慶之求咱們,該吊着他才是。
”
“是啊!難得有拿捏此人的機會,不可放過。
”
聽着麾下七嘴八舌,陸炳沉默着。
是夜,城東的一家酒肆内,蔣慶之安坐。
陸炳來了。
隻帶了兩個随從。
“你以為我不會來?”陸炳見蔣慶之已經開吃了,便嘲諷道。
“我隻是不習慣等人吃飯。
”前世今生都是單身狗的蔣慶之是真的沒這個習慣。
陸炳坐下,“你手下那個莫展殺了我三個好手,憑何你覺着我會來?”
“人都有兩個面孔,一個惡,一個善。
”蔣慶之說道:“此事我賭你,善!”
陸炳挑眉,雙眸在燭光中閃爍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