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衛學。
學什麼?學操練之法。
可在我看來,你等要學的是如何重拾殺氣!”
蔣慶之指着陣列,“覺着沒用?”
諸将默然,但神色上能看出些許不以為然。
“何為名将?”
蔣慶之說道:“何為兵法?你等懂嗎?”
他負手緩緩在高台上行走,“前唐時,李靖等人不以門戶為界,把兵法傳于弟子。
一代代傳承,這才有了唐初時的虎狼之師。
從前宋開始,兵法就成了一家一姓的工具,謀求榮華富貴的工具。
”
“你等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吧!”
蔣慶之看了諸将一眼,“你等心中定然不服氣……”
“是不服氣!”
秦源忍不住說道:“我等隻是未得出戰的機會罷了。
若是能出戰,定然不落人後。
”
“你是想說,若是給你出戰的機會,你定然能擊敗俺答部?”蔣慶之問道。
“是!”秦源儀表堂堂,加上聲音洪亮,賣相真心不錯。
“但在那之前,你是龍,得給我盤着,是虎,也得給老子卧着!”蔣慶之眸色一冷,一股子氣勢令秦源不禁心中一凜,但旋即他冷笑道:“龍也得盤着?”
“蠢貨啊!連細柳營故事都不知曉。
”一個文書在高台下歎息,越發覺得武人粗鄙不堪了。
軍中自有規矩,帝王進營也得按照規矩行事,那可不是隻能盤着?不過蔣慶之直言龍什麼的,事後少不得有言官會彈劾。
“我在大同兩敗俺答麾下大将,問問張達,他可能如此?”
衆人心想張達連出戰都不敢,哪敢吹噓自己能擊敗俺答大将。
“那麼,你自信能擊敗張達?”蔣慶之問道。
秦源一怔。
這是推理法。
轉換一個對象,就能得出答案。
高台下,顔旭朗聲道:“七年前,五軍都督府召集衆将論兵,張總兵與秦指揮使對陣,一刻鐘不到,秦指揮使大敗。
”
蔣慶之揶揄的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張達的手下敗将。
”
“哈哈哈哈!”衆人哄笑。
秦源面色如故,蔣慶之說道:“張達尚且不敢出戰,你一個手下敗将,誰給你的自信?女人嗎?”
對于挑釁自己的人,蔣慶之從不客氣。
“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秦源終究忍不住了,厲聲道:“我有家丁三十,可與你對決。
”
身邊馬沖說:“老秦,我勸你莫沖動。
這位伯爺在大同城外築的京觀可是實打實的。
”
“我那三十家丁皆是虎狼之士,乃是丈人的底氣。
”秦源自信的道:“今日蔣慶之若是敢應承下來,便是我一飛沖天的機會。
老馬,你且看好……”
蔣慶之正想找個機會教訓一番這些眼高于頂的蠢貨,他抖抖煙灰,“莫展!”
“在!”
莫展從護衛中走出來。
“你帶着十餘兄弟,和他們玩玩。
”
一打二!
蔣慶之沒說什麼蔑視,但用行動實打實的在告訴秦源,你那所謂的虎狼之士,在我眼中不過是垃圾。
“這是你自找的。
”
秦源大喜。
随即,三十名渾身上下洋溢着彪悍氣息的軍士走到台下。
“拳腳吧!”蔣慶之說道。
“不敢用刀槍嗎?”秦源覺得蔣慶之是怯了,越發得意。
“老子是怕你折損不起!”蔣慶之說道:“既然你要自找沒趣,那本伯便成全你。
顔旭!準備木刀木槍。
”
“領命!”
莫展帶着十四名軍士列陣。
三十家丁站在對面,神色輕松之極。
大多人拿着木刀。
靜待命令。
“伯爺。
”顔旭請示。
高台上,秦源低聲道:“别擔心陛下那裡,晚些我自會告之丈人,讓他上奏疏請罪。
”
“何意?”馬沖問道。
“老子擊敗了蔣慶之,陛下信重此人,豈不惱火?”
“娘的,你是想趁機炫耀,在陛下那裡留名吧?狗東西,你何時這般陰險了?”馬沖搖頭,“不過我還是勸你打住吧!”
“來不及了。
”秦源自信的道:“今日當着一幹人的面,我就要借着他蔣慶之的臉,一飛沖天!”
高台下,顔旭猛地揮手。
“殺!”
秦源身體前傾,恨不能跳下去,親自指揮。
十四個軍士以莫展為箭頭,組成了一個鋒矢陣。
對面則是陣列應戰。
雙方飛快撞在一起。
慘叫聲驟然傳來。
木屑紛飛中,莫展怒吼,“殺!”
當面之敵手臂挨了一木刀,竟然鮮血迸射。
接着刀背猛地揮舞,後面一個對手的面門挨了一下,頓時那張臉就沒法看了。
後面的軍士順勢擴大口子。
三十息。
莫展沖出了陣列。
身後倒下了一地所謂的虎狼之士。
蔣慶之緩緩走到高台最前端。
莫展側身面對高台,單膝跪下。
“伯爺,幸不辱命!”
蔣慶之回身,直面諸将。
問道:
“誰還想試試?”
無人應聲。
肩頭上,多多伸個懶腰。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