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希忠反手握住妻子的手,覺得恍若左手握右手,“你以為是誰都能兩敗俺答麾下大将嗎?你看看這數十年,大明誰能做到這一點?”
“古往今來,非軍功不封侯……本朝瞎扯淡。
”朱希忠說:“不過國公之爵卻從不肯輕授予人。
陛下說這話,便是對慶之軍功的肯定。
你看着吧!遲早有一日,慶之也會有封爵國公的那一刻。
”
朱希忠的妻子捂着胸口,“這等少年……”,她突然兩眼放光。
“我家中有未出閣的女子,可妻之。
”
朱希忠歎息,“你以為我不想?可慶之……”,老纨绔苦笑,“這厮的眼光高的吓人。
盧氏那個盧珊兒知曉吧?”
“眼高于頂。
”妻子說道:“宮中有個寵妃,加之盧偉知進退,盧氏後續應當能富貴延綿。
那盧珊兒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女子。
”
“可慶之卻不動心。
”
“啊!”妻子訝然,“若是娶了盧珊兒,有寵妃為奧援,大好局面啊!”
“我那兄弟……說實話,為夫真是不及他。
”老纨绔唏噓道:“你今日第一次見到他,覺着如何?”
“琳琅少年,人如珠玉。
”
“可那骨子裡的傲氣啊!”朱希忠歎道:“别說是什麼寵妃家的女子,就算是皇後的妹子,若是他看不中,我敢說,倒貼他都不要。
”
“這樣的男兒,才是佳婿啊!”妻子卻愈發心熱了。
不,是熱心。
晚些,酒菜上齊,朱希忠換了便服出來,妻子竟然也在。
一個和裕王等人差不多大的錦衣少年随同出來。
“拜見叔父!”
少年行的是大禮,很是莊重。
“老朱你弄這個……趕緊起來!”蔣慶之有些不适應這等大禮。
“這是犬子。
”
朱希忠笑道:“哥哥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說實話,就盼着有個名師教導他。
”
難怪這娃竟然跪着不起。
朱希忠的妻子蹲身,“慶之大才,若不嫌棄我兒愚鈍,還請收為弟子教導。
”
“若是不聽話,隻管打!”朱希忠說道。
夫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沒給蔣慶之拒絕的機會。
少年朱時泰擡頭看着這位比自己隻大兩歲的叔父,心中有些别扭。
“老朱……”蔣慶之正色道:“我乃嚴黨死對頭,陸炳和我也勢不兩立。
外加天下士大夫皆是我的敵人。
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孩子若是拜我為師,你要知曉,我的敵人便是他的敵人。
”
至于國公府……這個不搭幹。
這年頭姻親隻是互相幫襯,連坐不存在的。
你有你的交際圈,你的恩怨情仇,我也有我的。
這些交際圈和恩怨情仇沒有交集。
大明著名聯姻專業戶陸炳對此最有發言權。
看看這位嘉靖帝奶兄弟的婚姻史,再看看他兒女的婚姻史,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但這一切并不妨礙彼此各自站隊。
朱希忠正色道:“有事弟子服其勞。
若此後你有麻煩,那便是這小子的麻煩。
他若是敢推搪,我便打折他的腿。
”
至于以後,朱希忠身體好端端的,數十年後的局勢誰說的請呢?
蔣慶之見推拒不過,便問朱時泰,“你想學什麼?”
少年有些賭氣的道:“天文地理,文武之道,叔父可都會嗎?”
啪!
朱希忠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好生和叔父說話。
”
“是。
”少年委屈的低下頭。
然後再度問:“叔父可能教我?”
這不是為難人嗎?
朱希忠的妻子笑道:“這天文地理,文武之道,能精通一門就是大才。
你這孩子張口就胡說。
”
朱希忠也笑了。
蔣慶之沒笑,拿出藥煙,“什麼拜師禮就不必了,小子。
”
“叔父。
”朱時泰起身。
“給我點煙。
”
朱時泰令人弄來了火頭,為蔣慶之點燃藥煙。
蔣慶之吸了一口藥煙。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天文地理,文武之道?”
“是。
”少年昂這頭。
“那麼,我教了。
”
……
半日後,被朱希忠灌醉的蔣慶之回去了。
朱時泰在嘀咕,“叔父吹牛吹的眼睛都不眨。
”
朱希忠也快醉了,打個酒嗝,妻子說道:“慶之少年,不必當真。
”
“能教什麼你就學什麼。
”朱希忠覺得胸口那裡有東西在上湧,見兒子委屈模樣,便擺擺手,“去個人求見裕王,問問平日裡二老爺教授了他什麼。
”
自從結拜兄弟後,成國公府的人都稱呼蔣慶之為二老爺。
有人飛也似的去了。
成國公的問題,裕王自然不會怠慢。
來人問到了答案,疾馳而歸。
朱希忠剛喝了醒酒湯,和妻兒在說着當下的局面。
“國公。
”
來人進來行禮。
“教了什麼?”朱希忠的妻子問道。
“裕王殿下說……”來人看了自家小國公一眼,“二老爺教授他的學識廣博。
天文地理,文武之道,無所不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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