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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餘農人坐在田埂上,聽的聚精會神,有人甚至咬牙切齒的道:“就該推翻昏君!”
王猛搖頭,“太原城中有晉王呢!”
“都是一丘之貉!”有人罵道:“哪日活不下去了,定然要一把火燒了太原城。
”
種子已經播下了,剩下的就是天時。
王猛起身,看到秦進正打馬而來。
近前,秦進下馬,低聲道:“失手了。
”
“什麼?”王猛不敢置信的道:“刺殺之事布置的如此周密,出手的那十餘人比之上次刺殺廖江的更為出色,怎會失手?”
秦進面色難看,“他們說蔣慶之身邊的護衛神勇。
”
“放屁!”王猛怒不可遏,“定然是他們輕敵了。
”
“你卻忘記了,蔣慶之兩敗俺答麾下大将,更是能讓嚴黨吃癟的存在。
”秦進輕聲道:“他要來了。
”
“那麼就在這太原城,我們和他好生周旋一番。
”王猛冷笑,“可惜那十餘好手,本是準備用來起事時刺殺晉王等人,可惜死于蔣慶之之手!”
……
晉王府。
晉王朱新手握書卷,一個少女坐在斜對面,輕聲念誦着,二人在核對書籍。
“殿下。
”
一個内侍進來。
晉王擡眸,不悅的道:“何事?”
這位晉王承襲了晉藩喜愛文學的傳統,對刊印書籍更是熱衷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少女擡眸,眸色靈動,看了内侍一眼。
内侍說道:“府衙那邊派人來,說今晨長威伯在城外驿站遇襲。
”
“長威伯?”
晉王一怔,少女說道:“此次竟是長威伯來太原鎮壓白蓮教,可見陛下重視。
”
“那群瘋子!”
晉王想起來了,“那可是陛下的表弟,若是出事,我晉藩難逃罪責!”
少女笑道:“若是出了事,此刻大概知府就該親至了。
”
晉王捂額,“是了,皇親在太原城外出事,孫煥難逃罪責。
”
随即晉王指指少女,“昌甯頑皮,也不知提醒本王。
”
少女叫做朱怡,封号昌甯縣主,是晉王的堂妹。
朱怡放下書卷,秀眉微蹙,“殿下,長威伯在大同可是殺出來的威名。
”
晉王點頭,“此人在大同兩戰告捷,更是築京觀于大同城之外。
”
“京觀?”朱怡一怔。
“多少年沒聽聞了。
”
“有些野蠻。
”晉王唏噓,“此人來了太原,怕是安靜的日子就沒了。
”
朱怡起身,哪怕是有裙子遮擋,依舊能依稀感受到那修長的雙腿。
“殿下,那我去看看此人如何。
”
“也好,昌甯你眼光獨到,去看看這位長威伯是何等人。
”
……
朱怡趕到城門處時,剛想和守城軍士交涉,就聽到城頭有人驚呼,“敵襲!”
“襲你娘!”一個将領罵道,然後面色鐵青抛下朱怡,沖上了城頭。
朱怡順勢上去,身後侍女和護衛緊跟着。
衆人上了城頭。
隻見遠方官道上湧出了一條黑線。
噗噗噗!
腳步聲整齊劃一,震動着大地。
那林立的長槍,筆直的大旗,在煙塵中若隐若現。
這是……
朱怡從未見過這等場面,便問将領,“這是哪裡的大軍?”
将領呆呆看着,突然轉身就跑。
“無禮!”侍女喝道。
将領跑到城下喊道:“速速去禀告,那個煞神來了,他回來了。
”
朱怡愕然,“什麼煞神?”
一個老卒哆嗦了一下,“是他,是他,是長威伯來了!”
一隊騎兵超越了步卒,直達城下。
為首的百戶擡眸,“虎贲左衛百戶陳集在此,今日是哪位将軍值守?”
将領從城門中走出來,行禮,“太原衛千戶,郎電。
”
陳集說道:“長威伯随後就到。
”
一千虎贲左衛的将士整齊劃一的到了城下。
轟隆!
雷聲中,朱怡擡頭,才發現不知何時烏雲密布。
“縣主,你看那人!”侍女指着前方。
一個少年被人簇擁着策馬而來。
唇紅齒白,面色蒼白,雙眸幽深,不經意擡頭看了城頭一眼,和朱怡正好對視。
“太原衛千戶郎電,見過伯爺!”
蔣慶之颔首,說道:
“進城!”
“進城!”顔旭厲喝。
城中,百姓早已聞訊而至,在兩側圍觀。
“聽聞是在大同擊敗了俺答汗的那位伯爺來了。
”
“今日算是開眼界了!”
“你要去大同才敢說開眼界。
”
“為何?”
“聽聞過京觀嗎?”
“那不是前朝才有的事嗎?那什麼……沈安?”
“這位伯爺在大同擊敗俺答麾下大将,就在大同城外用那些蒙人的屍骸堆積為屍山。
”
“我的天!”
人群中,秦進低聲道:“人未至,威名先來。
”
“下馬威可準備好了?”王猛問道。
秦進摸出一塊餅子,咬了一口,“準備好了。
”
“進城!”
外面一聲厲喝,接着,那雄壯的陣列,魚貫而入。
噗噗噗!
整齊的腳步聲中,王猛眼中多了狠意,“告訴他們,為聖教獻身,前往西方極樂世界的時機到了,多死幾個人,我要讓蔣慶之折戟太原城!”
一隊隊軍士昂首進城。
兩側的百姓被這威武雄壯的陣列所懾,竟鴉雀無聲。
蔣慶之進城了。
朱怡正在走下城頭的半途,突然擡頭,就見那少年權貴正好進城。
四目相對。
朱怡在台階上蹲身。
“朱怡,見過長威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