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能屈能伸。
”
洗漱,吃早飯,接着上課。
夏言今日難得給他上了一課,但也就是一些經史典籍。
下課後,裕王帶着楊錫和兩個内侍準備出宮。
“見過太子殿下!”
前方,太子被人簇擁着走來。
“老三!”
“太子!”
裕王行禮。
太子站定,微笑道:“聽聞表叔在禮部鬧了一場,禮部郎中肖卓當衆追随。
老三你和表叔走得近,當勸說一二,這公然結黨,置父皇于何地?”
裕王一怔,下意識的道:“父皇都沒說什麼,太子說這些作甚?”
——老爹都沒說什麼,你這不是越俎代庖嗎?
再進一步:太子你還不是皇帝,就迫不及待想行使帝王權力了嗎?
天地良心,裕王沒想那麼多,
但宮中人總是會把貴人的話掰開、揉碎了來咀嚼。
太子微笑着,眸色卻冷了,身後走出秦利,說道:“裕王殿下對太子無禮如此嗎?”
事情升級了。
裕王眸子一縮,看着太子,“臣弟不敢。
”
他表示了臣服和退讓之意。
太子猶豫着,秦利卻說道:“殿下寬容,可終究東宮不可輕慢!”
太子威嚴不可侵犯!
這是鐵律!
除非皇帝流露出對太子的不滿,否則誰侵犯了太子的威嚴,便是在侵犯帝王威嚴。
……
“這是故意的。
”
老地方,景王雙手抱臂靠在木柱子上,譏诮的道:“從父皇賞賜了表叔戒尺開始,我就在等着太子出手。
隻是沒想到卻是拿你來開刀,不過也是,畢竟你是老三,我是老四。
”
裕王雙手托腮,“我都說了不和他争什麼,我也沒這個本事不是。
可太子……”
“匹夫無罪。
”景王說道:“表叔越顯眼,太子就越忌憚咱倆。
”
裕王苦笑,“可表叔并未有站隊的意思啊!”
“可太子感受到了威脅。
”
“那要咱們怎麼辦?”
“咱倆還不到就藩的年紀,唯有表叔做出退讓。
”
“那麼今日太子弄這麼一出,便是逼迫表叔向他低頭?”
“對。
”
景王在裕王的身邊坐下,“你覺着如何?”
裕王單手托腮看着他,“早知道他是在逼迫表叔,我就該寸步不退。
”
“你就不怕被收拾?”
“怕!但我更怕表叔因我而被牽累。
”
“那麼……”景王突然放低了聲音。
“嗯!嗯……”裕王不時點頭。
“哇!你好陰!”
“這是智慧!”
……
齋醮進行到了尾聲,蔣慶之也準備撤了。
走在宮中,看着漸漸熟悉的景物,蔣慶之回想起了先前嘉靖帝的一番話。
——慶之,為人父不易!
這莫名其妙的話,讓蔣慶之不明所以。
但嘉靖帝這個爹當的确實是不容易。
為了兒子的安危,強忍着父子親情不見面。
“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就在前方。
蔣慶之止步。
看着太子和身邊的秦利走過來。
……
“父皇,孩兒請就藩!”
裕王和景王跪在嘉靖帝身前。
裕王雙眸紅腫,袖口中,一坨生姜被他緊緊握着。
景王神色頹然,面色蒼白如紙,仿佛是經受了什麼重大打擊。
此刻他的寝宮中,兩個宮人在嘀咕。
“殿下怎地腹瀉了?”
“天知道。
”
“拉的好厲害。
”
嘉靖帝嗯了一聲,淡淡道:“誰教的?”
兩個皇子相對一視。
“并無人教。
”
嘉靖帝睜開眼睛,“太子是太子,你二人是你二人。
”
景王擡頭,“父皇,我和三哥對太子尊敬有加,可……太子忌憚。
”
“嗯?”
嘉靖帝看着二人。
不知過了多久。
他擺擺手。
二人告退。
嘉靖帝看着兩個兒子出去,幽幽的道:“為人父難,為天家父,難上加難。
”
……
“其實孤一直很好奇表叔的滿腹才華,更想請教一番。
”
太子的微笑無懈可擊,帶着少年的幹淨,和一種叫做禮賢下士的味兒。
隻是蔣慶之不喜歡這等矜持的笑。
秦利也在笑。
眼底卻都是冷意。
!
秦利想過蔣慶之的許多種應對方式。
但就是沒想到他會這樣……
蔣慶之蹙眉看着太子。
“誰教你的?”
太子一怔。
蔣慶之突然伸手過來,太子想避開,但卻在最後時刻忍住了。
蔣慶之拍拍他的肩膀,很自然的動作。
就如同拍着自己小老弟的肩膀。
壓根沒有半點對太子的敬畏。
蔣慶之歎道:“莫要把一切都想的那麼糟糕。
你兩個兄弟沒你想象中的那麼陰險,沒那麼壞。
至于我,說實話,什麼從龍……”
蔣慶之看着秦利,“你等别整日吃飽撐的,蠱惑太子玩弄權術。
”
“長威伯!”秦利剛想駁斥,蔣慶之再度拍了一下太子的肩膀。
“我若是願意,甯可在蘇州府做一富家翁,也不願跳進京城這個富貴圈裡……”
蔣慶之指着秦利,“和這等人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之下,讓我覺得惡心!”
他大步而去。
秦利回身,面色鐵青,“長威伯,你竟敢對太子無禮嗎?”
蔣慶之沒回頭舉起右手。
一根中指明晃晃的豎着。